隋見聞見到不應出現在這裡的人本就臉色不好,現下又被當眾不給臉,麵色難看至極。
顧忌著對方身份,說話還算和氣:“許總真會開玩笑。怎麼是辱罵,頂多就是表達不滿。”
“嗬。”
話落便被輕嗤揭過,意味再明顯不過。
椅上的男人抬眼看來,冷漠疏離:“我也對你表達不滿試試?”
隋見聞瞥了眼門口,心虛道:“許總您......我做了什麼讓您不滿意的事嗎?您看您又開玩笑了。”
許宥景稍微偏頭,身後的蔣函點頭離開,他看來:“隋總的助理在大廈門口千方百計阻攔我,我還納悶,現下算是......”他和隋見聞對視,一字一頓,“了然了。”
蔣函將隋見聞的秘書焦曉琳帶到會議室,隋見聞見狀忙起身走過來:“都是誤會!曉琳,我讓你拖延許總進來的時間不也是為了你好嗎?現在許總誤會了,這事我可不能替你擔了哦,解釋吧。”
焦曉琳瞧著還算鎮定,隻是眼眶猩紅出賣了她。她向許宥景,道歉:“抱歉許總,今天隋總讓我為您安排歡迎儀式,但時間太過緊張儀式還沒布置好,所以我才想到了攔住你拖延時間的想法......實在抱歉許總,是我自己思慮不周,不關隋總的事。”
隋見聞趁機搭腔:“真是不關我的事啊許總。”
“哦?”許宥景忽地笑起來,“那是我誤會隋總了。”
隋見聞:“沒事,我原諒——”
許宥景打斷他:“手機聊天記錄裡的‘隋總,人我拖不住了’,隋總又打算怎麼解釋?”
“!”
這下不止隋見聞,就連溫淮都抬眼看來。
隻這一眼便和氣定神閒的男人撞上,她匆匆看向彆處。
看彆人聊天記錄不像他會做出來的事......
“蔣助理個子高,等電梯站在焦秘書身後,正好瞥見。”雲淡風輕地提筆揭過。
許宥景視線從溫淮身上移開。
他望向隋見聞,緩慢咀嚼著話:“不知道隋總想好怎麼解釋了麼。畢竟我這種人,都有個性,眼高於頂,一般的理由可應付不了。”
溫淮聽出這是將隋見聞點評他的話原路返回來,動了動僵硬的手指。
“害,許總說笑了,我可沒那麼想!”
隋見聞招呼著大家坐下,重新走到椅子邊卻沒坐在原先的位置,坐在了溫淮的右手邊。“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小誤會不好礙了許總的眼,才想著在您來之前處理了,也不叫您看笑話。”
許宥景自然不信,沒作聲。
隋見聞擦了擦額前的汗,道:“既然許總來了,那就浪費您的時間一起聽聽?”
他這次倒好說話的模樣,唇角輕扯:“悉聽尊便。”
隋見聞:“......”
會議室僵持的氛圍因許宥景的到來變得更加緊張,但也因為打岔將王太太辱罵的話就此揭過。他們接上倒油漆的事再次向溫淮道歉,表明乾洗費用全部支付,並願意支付她的精神損失費。
期間,隋見聞冷汗浸濕了後背,他時不時都在打量主位這位閻王的臉色。奈何人家全程垂眸把玩著袖口,倒也沒有多在意似的。
默默鬆了口氣的同時,他餘光瞄見許宥景終於有了動作,一顆心再次提上來。
聽到補償就這些,許宥景忍不住抬眼看向一言未發的溫淮。
莫名地,竟有些期待她會怎麼回答。
明明剛剛一句話就可以打消隋見聞的顧慮,可她沒有半分公開兩人關係的意思,還被誤會和他齟齬。
這是打算......隱婚?
眉梢輕挑,許宥景倚靠著後背,指腹輕撚,目光卻自始至終落在她身上。
溫淮今天將長發挽在後腦,露出白皙的天鵝頸。完美的弧度恰巧將她的溫和氣質放大,倒沒有了昨日重逢的窘迫。尤其耳垂的那一對飽滿的珍珠,更加添彩。
許宥景下意識回想,昨天她耳朵上是不是也有一副珍珠耳環?
視線下移,那張玫色的唇瓣打開,言語是禮貌疏離的:“我同意。但王太太似乎還忘了一件事。”
“什麼?”
“您還沒有為您剛才的出言不遜向我道歉。”
“你彆給臉不要臉,剛才我都......”
王太太終於找回理智,沒有再像剛才那樣,而是畢恭畢敬道:“對不起,溫秘書。是我出言不遜,口不擇言,請您原諒我。”
假模假式。
許宥景看都懶得看,骨節分明的手指轉動著袖扣。
溫淮:“我接受你的道歉。”
轉動袖扣的手指停下來。
她站起身:“那許總小隋總,我的事已經解決,就不在這裡打擾了。”
“好好好。”隋見聞再同意不過。
昨日他聽說許宥景英雄救美第一個不信,確定是真的後立馬想到從溫淮入手。
本想趁施壓讓她解釋和許宥景的關係,也好在他上任前握住軟肋。誰料王盧仁那傻彪子老婆還把他牽扯進來,惹得一身腥不說,倒叫許宥景握著他向上司隱瞞的把柄,得不償失。
早知道就不叫溫淮過來了,現在還是趕緊走——
“等等。”
聽到沒有情緒的嗓音,隋見聞想哭的心都有。
溫淮停住腳,看向出聲的人:“許總?”
許宥景抬腕看了眼時間,九點零一分。
他音量不大,卻恰巧落進所有人的耳中。
“我來擔任前董事長隋岑山的職位,代理他所有權益,溫秘書現在也算是我的秘書。”
他站起身,身形比身側的溫淮大上許多,男女身高差異在此刻體現得淋漓儘致。但溫淮又不是小小女生那一掛,一米七三的身高搭配高跟鞋,站在許宥景身側倒多出幾分恰如其分的合適來。
眾人都屏息聽著這位新上任的總裁會如何說,隻有知道最壞結果的陳蓉蓉看到這一幕,露出晦澀。
如果她沒有頭腦發熱,到這時她會不會有機會站在新任總裁的身邊呢?
“我的人,我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