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許克生被屋後一陣驢叫吵醒了。
他想接著睡,可是驢叫時斷時續,沒有停歇的意思,讓他再也無法入睡。
百戶所隻有一頭驢,是方百戶的,
百戶家離這裡就幾步地,難道他騎驢來的?
他有病吧?
吵死了!
睡眠嚴重不足,許克生的起床氣有些大。
罵罵咧咧地洗了把臉,終於清醒過來,
他才察覺罵錯人了,聽叫聲不是百戶家的驢子。
他終於想起來了,方主事昨天騎回來一頭老驢,和方主事一般,都已經衰老不堪。
驢叫聲明顯中氣不足,後續乏力,老驢病了。
想到方主事,許克生的心情很糟糕。
旭日高升,頭腦昏昏沉沉的,嚴重缺覺,這種狀況不適合練習六字養生訣。
許克生溜達進廚房,心情不好,但是饑腸轆轆。
看著各種食材,許克生犯了難。
單身狗每日三大難題:
早飯吃什麼?
午飯吃什麼?
晚飯吃什麼?
~
許克生最後還是伸手亂點鴛鴦譜,隨便點中了雞蛋。
他倒了一瓦盆清水,準備煮兩個雞蛋湊活一下。
剛把柴禾點著,塞進爐膛,一個中年漢子就風風火火地走來了,
漢子熱情地招呼:
“小秀才,彆做飯了,去俺家吃。你嫂子準備了酸筍、菊花腦,烙的餅子。”
許克生笑了,
“你家羊要生了?”
漢子被戳破心思,叉腰大笑道:
“後半夜就要生,一直沒生下來。”
許克生急了,站起身埋怨道:
“那你當時不來找我?”
漢子撓撓頭,
“那麼晚,怕擾了你睡覺。”
他卻不知道,後半夜許克生還在院子裡曬月亮呢。
許克生進了屋子,拿起醫療包,
等走出屋子,看到漢子正在幫他熄火,便催道:
“走吧。”
拖延太久了,他擔心小羊胎死腹中。
軍戶日子過的緊巴,那可就是一個嚴重的財產損失。
漢子看許克生火急火燎,這才後知後覺,察覺問題比他想象的嚴重,急忙擦擦手跟在後麵,額頭出了一層虛汗。
~
整個上午許克生都在忙碌。
順利接生了一隻小羊羔,正在軍漢家吃早飯,又有人找過來了,家裡的豬不吃食。
就這樣,許克生忙碌了東家去西家,一直到了日上正午,才沒有人找他。
左手拎著工具包,許克生晃晃悠悠回家,
今天沒有收診金,村裡人看病都是掛賬,要麼等手頭寬裕了結,要麼等年底結。
一個上午都在忙,現在有些累了。
他現在隻想吃了午飯,補個午覺。
還沒到家,許克生就聽到屋後的驢叫。
到底什麼病,這麼久還沒送回去?
許克生有些頭大,這麼吵不說,他家在下風口,驢糞味恰好隨風飄送。
這午覺還怎麼睡?
這老驢和它的主事一樣討厭。
~
進了廚房,許克生又犯了難。
周三柱帶來了不少吃食,可是很多食材他都不會做,
就如臘肉,怎麼做才不會齁死人?
手術刀輕若燈草,菜刀卻重逾千斤。
“小秀才!”
一個紮著三隻小髻的少女已經快步走進院子,
柳眉杏眼,寬大的淺綠色褙子難掩玲瓏的曲線,美中不足皮膚有些黑,
是小旗董翠山的女兒,許克生急忙出了廚房,
“桂花,什麼事?”
董桂花脆聲道:
“主事家的驢不好治,你去看看吧?”
許克生搖搖頭,
“我要做飯。”
“做飯?”董桂花抬頭看看日頭,驚訝道,“現在做晚飯?這才晌午。”
“是午飯。”
“你,你真奢靡!”董桂花搖搖頭。
莊戶人都是一天兩頓飯,即便農忙也是兩頓,不過吃的乾一些。
許克生吃三頓就是個另類。
董桂花打量著他的小身板,
“你咋憨吃不長肉呢?”
許克生:
“……”
嗑就是這麼嘮死的。
董桂花走了過來,
“你去看驢,奴家給你做飯。”
不等許克生反應過來,她已經進了廚房。
“呀!”
看著各種吃食,少女發出一陣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