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平巾長衣,十分儒雅。
他隻是看了侍衛們一眼,這些人就垂下腦袋,七尺的漢子嚇得猶如鵪鶉一般。
董百戶正要上前施禮,方主事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率先迎了上去。
“羅管家,老夫吏部主事方秀清。”
羅管家微笑著拱手還禮,
“見過方主事。”
方主事滿臉堆笑:
“貴公子目前安然無恙,老夫已經安排了郎中精心治療,百戶所全力協助。”
眾人有些錯愕,這個時候來搶功勞?
不要臉皮的老賊!
方百戶站在隊伍的最後麵,低著頭尷尬極了,恨不得將腦袋塞進褲襠裡。
羅管家麵帶微笑,十分客氣:
“給方主事添麻煩了。”
方主事滿臉堆笑,
“哪裡,哪裡……”
董百戶看不下去了,急忙拱手道:
“管家,公子就在裡麵。”
羅管家向人群後麵看去。
方主事陪著笑,
“管家請,老夫陪您前去。”
董百戶衝左右使了個眼色,侍衛們一擁而上,轉眼就將方主事擠了出來。
~
羅管家剛進院子,屋內的侍衛就大叫一聲:
“許郎中,水沒了。”
許郎中應了一聲,進屋起了銀針,
又拿出一個棉球,蘸了烈酒按在紮針的地方,叮囑侍衛:
“你按住了,三十個呼吸後撒手。”
羅管家看許克生很陌生,又如此年輕,不由地疑惑道:
“這位郎中是……周禦醫帶來的?”
“周禦醫?”董百戶吃了一驚,翹腳四處張望,“在哪裡?”
羅管家大吃一驚:
“周慎行禦醫沒來?”
他派人去請的太醫院最擅長治療刀傷的禦醫。
董百戶連聲苦笑:
“沒見過。”
羅管家急了,額頭滲出虛汗,
“誰給公子看診的?”
“許郎中啊。”董百戶呶呶嘴,示意屋裡在把脈的許克生。
“哪裡請的?”
“就是這個百戶所的。”
“百……百戶所的?”羅管家的小眼睛瞪圓了。
小小的百戶所能有什麼郎中,還如此年輕。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董百戶一眼。
董百戶頓感脖子冷颼颼的,硬著頭皮道:
“許郎中醫術十分高明。”
“比王叫驢還強?”羅管家陰陽怪氣道。
“強!”董百戶肯定地回道,“這兒的方百戶也這麼說。”
羅管家冷哼一聲,心中不置可否。
走到房門口看到了架子上的椰子,他的心裡舒坦了一些,
窮鄉僻壤的,竟然有椰子給公子喝,也算儘心了。
許克生號完脈,直起了腰,病情沒有惡化。
~
羅管家跨過門檻,看到麵色慘白的小公子,幾乎包成了粽子。
即便有心理準備,他依然感到一陣窒息,老淚掉了下來,
“公子,老奴來了!”
他哭了幾聲,掏出手帕擦去眼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許郎中,公子怎麼樣了?”
許克生信心滿滿地回道:
“公子快醒了。”
侍衛們都有些歡欣。
羅管家又詢問了傷情、診斷和對應的治療。
許克生都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
他儘可能用大白話,羅管家依然有些內容聽的似是而非,但是他知道了大概的情況。
見許郎中條理清晰,羅管家心裡滿意了不少。
~
羅管家上前查看傷勢,大小傷口都處理了,骨折部分都綁的很好,無可挑剔。
他多少信了董百戶的吹捧。
最後揭開腹部的紗布,看到長長的縫針,蜈蚣一般趴在肚子上。
???
又不是衣服破了,怎麼還縫上了?
怎麼還插著一根管子?
一名侍衛從村口縱馬衝來,大聲喝道:
“周禦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