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天已經染上墨色,晚風從半開的窗戶吹入,搖得窗簾微微晃。
何宴低頭看了眼腕間手表,時間到了晚間八點半。
“我們出去吃飯?”
花球球乖巧:“好!”
她趕緊跑回房將漫畫工工整整在書櫃擺好,又對鏡理了理鬢角淩亂的發絲。
一直盤起的微卷栗色長發現在披散在背後,一枚塑料紅色小花發卡俏皮的彆在一側。
因為頭發披散將她的臉型襯得更加小巧,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探出雙手拍拍臉頰。
“不要緊張!”
“你一定能夠很好適應的!”
她又小小的單手握拳打完氣,對鏡揚起大大的笑容,背著斜挎包“噔噔噔”跑下樓。
“哥,我準備好啦!”
正抬步要往浴室走的何宴身形不由得微僵。
花球球跑得很快,跟陣小旋風似的一眨眼到達他身旁,笑眯眯道:“哥,是不是久等……”
話沒說完她一愣,雙手握緊包包的背帶鼻子嗅了嗅,鐵鏽的血腥味自何宴身上傳來,讓她臉色倏地一變,眉頭深深蹙起。
“你受傷了?”
她像個小大人,臉不自覺板了起來,黑曜石般的眼睛直直望向男人,讓人生不起離開的念頭。
何宴起初是想去就近的浴室將門反鎖查看傷口,卻沒想到花球球下來的這麼快。
不是都說女生出門前打扮要花很久嗎?
他本想瞞著她說句“沒事。”
但是現在他又猶豫了。
家人的話,是不是要再坦誠點呢?
就在他猶豫間花球球已經肅然發問:“家裡的醫藥箱在哪兒?”
“不然咱們直接去醫院?”
“我開車載你去,我高三暑假考過駕照的,哥你不用擔心我無證駕駛被罰錢。”
她的動作太快,因為人生地不熟,所以已經麻溜的抱著手機把地圖導航打開了。
何宴站在那沒動,隻是喉結上下滑動,鏡片後狹長的眸中像是有月光透過厚重的雲層,絲絲縷縷氤氳著柔和的光。
花球球見他沒反應,鼓起腮幫做爭取:“我真的考過駕照的!”
“不會被罰錢的!”
“你要相信我!”
何宴:“……”
誰關心這個啊,你是不是搞錯重點了?
還重複這麼多次。
就好像拿到證書,抬頭挺胸甩著尾巴要誇獎的貓咪一樣。
何宴眼底浮現一層細碎笑意,沒忍住抬手揉揉她的腦袋。
“罰錢是重點嗎?”
他指出:“無證駕駛的重點不該在於這是違法行為,我們不能違法嗎?”
花球球呆愣:“是哦。”
她麻溜回神拐回主題:“不對,你的傷……”
天花板垂掛的吊燈明亮,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他在沙發坐下卷起襯衫衣袖,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以及拇指長度的血淋淋傷口。
花球球發急:“哥,我能為你做什麼?”
傷的是左臂,於是他抬起右手覆在傷口上方,手底凝聚出淡藍色的光球。
花球球的瞳孔一寸寸縮小,連呼吸也不禁放輕下來。
她看見藍色紋路在男人瓷白的肌膚綻開,像是攀纏上柔軟白雲的花朵,在那張清雅的麵龐上漂亮的夢幻。
掌心籠罩的光輝讓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如果不是皮膚周邊斑斑血跡,誰又能想到就在剛剛還有條細長傷口。
這就是治愈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