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永年調查取證,整理好證據直接遞到了朝堂之上。
次日蘇大人美滋滋上朝,照例上稟幾條無傷大雅的事。
不是他玩忽職守,隻是最近朝堂經過一陣巡查敲打,百官正是安分規矩。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有人高聲參奏。
蘇大人看了一眼,默默站回原位垂頭聽政。
穿著朝服的諫言大夫快步上前,高聲道,“臣檢舉禦史中丞蘇大人的小舅子,借防洪建壩昧扣國銀二十兩...”
話落,百官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蘇大人如芒在背,慌張過後,他趕忙站出來為自己辯解喊冤。
可人證物證俱在,他即使不知情,那也是沒法擺脫關係。
誰讓是他小舅子犯的錯呢。
百官之中頓時響起輕笑聲。
貪汙區區二十兩,也真是夠不上台麵的,說出來還不夠丟人。
皇帝也是皺眉,一臉無奈的看著發花白的蘇大人。
他倒是知情,可是不能說。
皇帝看了一眼參奏的諫言大夫,如果他沒記錯,這人是和謝永年賽龍舟時同船的其中一人。
這個謝永年...
皇上能怎麼辦?他隻能公平公正,是錯就罰。
從那一天起,蘇大人仿佛被下了詛咒,但凡上朝就會被參。
還都是些芝麻小事,寫出來都浪費那個文碟。
就連家中女使婆子們之間的爭論,去了朝堂也變成他治家不嚴的罪責,府中發賣個婆子就變成他勢權欺人,他就連扔半個雞腿也被參成浪費國家葷腥資源,更彆提因為腸胃不好多次舒氣,被參成有目的的渾濁京中空氣,製造有毒臭氣……
這一段時間,他真的就連呼吸都小心謹慎。
後來被參怕了,蘇大人開始裝病不上朝,可參奏文牒也會送到府裡,親自參到他手上。
就連他裝病一事,竟也被參到了朝堂。
蘇大人眼看著自己的頭發越來越白,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多,可他依舊毫無頭緒,不知道開罪了哪家大人,這般折騰羞辱自己。
更可氣的是,好像朝堂中的官僚們都知情,就連聖上看他的目光中透著同情,默契的不同他提起絲毫,就他一人被蒙在鼓裡,這種滋味可想而知有多不好受。
終於,在頂著官僚們嘲笑的目光,他一番送禮請客求人這才知曉緣故。
憋著氣,回家對著一臉無辜的夫人大罵特罵。
期間不忘關上門窗,怕又被參成製造噪音,影響周圍百姓休息。
蘇夫人本就因自己的弟弟被壓入大牢而困擾,迎麵被他突然的責罵嚇在當場,半晌沒回過神。
在蘇大人再三逼問下,她這才顫顫巍巍的把那日口角之爭說出來。
“這個謝家也太小氣了,不過就因為這麼點小事,至於的嘛...”
“你去稟告聖上,讓聖上主持公道。”
“你以為聖上不知情?”
一句話,蘇夫人立馬噤聲。
“那...那怎麼辦?”
“明天正好休沐,你去準備些東西,去謝家告罪。”
蘇夫人小心翼翼的問,“和誰告罪?”
“你得罪了誰,就和誰告罪!”
“啊?不行!讓我和小輩...不行!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蘇夫人搖頭,手帕擺的直作響,“不行不行!”
蘇大人也不意外,他冷著臉端起茶杯呷了口,冷笑道,“你當眾說出那些話,咱們蘇家的臉早就丟完了,還要臉?嗬嗬...你的臉尊貴,我的臉不值錢,去給我拿紙筆,我休書一封,你回你娘家要臉去!”
蘇夫人一下站起身,滿臉的不可思議,“老爺?老爺!你想休我?我不活了!我豆蔻年華就嫁給了你,花信年華給你們蘇家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你要休我~”
說著就開始哀嚎,聲音幽怨且洪亮。
蘇大人嚇的從圈椅上竄起來,從嗓子縫裡擠出聲音,“閉嘴!小點聲音!!!你還想讓我受參夫妻不睦嗎?”
邊訓斥邊向外看,似乎在忌憚什麼。
確定外麵風平浪靜他這才舒了口氣。
他真是怕了...每日擔驚受怕真是沒完沒了。
蘇夫人也止住眼淚,見老爺臉上的驚慌不作假,她這才覺察事情比她想的要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