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明琅搖搖頭。
“你們沒上族中的學堂?”時君棠再討厭這兩人,也沒有阻止他們去學該學的學問,時家長房出來人,怎麼可以是草包?
“沒有。”
時君棠隻覺喉中帶了點血腥,真怕自己一張嘴就噴出一口血來,癟了好一會才道:“為何?”
時明琅稚嫩的聲音透著難過:“我和阿姐去族學時,總是被欺負。夫子也常罵我和阿姐,說我們蠢笨,不配做他的學生。”
齊氏見兒子難過,趕緊安慰:“琅兒不難過,不學就不學,也沒什麼的。”
“不學?”時君棠不敢置信地看著齊氏:“人自束發受教開始,便應以聖賢書為階梯啟蒙,方能明理成人。與人交往,商賈持籌,管理家業,都需要以學問為根基。這世間不通文墨而立身者,字據不識受人欺,契書不明遭人騙,得吃儘多少苦楚,才能積累一點活著的經驗。”
齊氏輕輕一聲:“噢。”
噢?就這麼一個字?時君棠被氣得胸口疼,又不得不耐著性子問:“為何不來跟我說?”
時君蘭弱弱地道:“我們不敢。”
時君棠差點被氣昏,一手猛拍在桌子上,怒聲道:“你們自己的事,自己不知爭取,那就是自作自受,所有的苦是你們自個找的。”
她倒寧可這三人像外人那般來計較,看起來還有點血氣。
不過就她們這性子,也計較不明白。
“是,我們知道錯了,你彆生氣了。”齊氏趕緊溫言相勸。
“是啊,長姐,彆氣壞了身子。”
時明琅依偎到長姐身邊,擔心地看著她,不過他很喜歡長姐這般罵他們,雖然很凶很凶,但眼神一點也不像以前那樣冷漠,她是關心他們的。
見他們這般軟塌塌扶不起的模樣,時君棠更氣了:“齊氏,我父親怎麼會看上你啊?”
她的母親是汝圖城榮氏一族的嫡長女,素來要強,嫁給父親後,兩人也極為恩愛,不像作假,所以她父親怎麼會喜歡上齊氏這性子的呢?
太費解了。
齊氏略有些羞澀地道:“不是主君看上的我,是主母看上的我。”
“我母親?”
齊氏點點頭:“主母自生了大姑娘後,身子一直不好。大夫說主母不能再生孕了,主母便找了媒婆來我家下了彩禮,有足足一千兩銀子呢。”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銀子。
時君棠:“......”這些她都不知道,但齊氏也沒必要編這種話來騙她。
“主母說,我性子軟,若回到時家會被欺負,便讓我住在外麵。主母還說待以後我生了男孩,她會親自教導成才,以後就能成為大姑娘的助力。可是,”齊氏難過地道:“主母的身子一直很差,最後竟然就這麼去了。”
時君棠想起母親確實說起過弟弟之類的,隻是當時她以為是母親想要生個弟弟:“為何這些我都不知道?”
“許是大姑娘那會兒還小。”
小?時君棠握緊雙拳,若父親母親早些告訴她,她上一世又怎會如此淒慘收場。
外麵傳來了吵聲,婢女進來稟道:“大姑娘,二房三房的兩位夫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