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實應該得意,有我這麼優秀的人喜歡著。”時明程低下頭,直視著她眼中的得意:“若最後,你不願嫁給我,我便收了這份喜歡。”
“這還能收放自如?”時君棠奇了。
“我隻喜歡值得我喜歡的,若一腔深情付之東流還執著不放,是累人累己。還不如斬斷妄念,各自前行。但在斬斷之前,我會傾儘所有飛蛾撲火,我對你的喜歡堂堂正正,不藏不掖。”
倆人之間離得很近,近到能看清對方臉上的小細毛。
時君棠在他的眼裡看見了一臉發懵的自己。
時明程一聲輕笑,伸手彈了下她的額頭,拉起她的手朝小道走去。
火兒和小棗目瞪口呆了好一會,這才追上去。
時君棠沒有拒絕牽手,一是這些年來,倆人就是這麼相處的,二是忘了拒絕,等到回過神時,已經在後麵的魚池旁。
時明程將一疊喂魚的餌遞到她手裡。
像以往一樣,時君棠坐了下來喂魚:“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很快族老們就會來證實,到時,三叔公,六叔公會把黃嬤嬤交出去,我會回一趟禹州南明縣。”頓了頓,時明程道:“去看一看我的生母。”
時明程說這句話時,神情有些複雜。
“你會認祖歸宗嗎?”時君棠有些同情這個當了她十八年的堂弟了。
“不會。”這話句時明程沒有猶豫。
“你不打算回那裡?”
“當我變成了時家人那一刻,我與那裡就已經斬斷了所有的聯係。十一歲那年,我想辦法讓他們過上了好日子,我生父一有了銀子便納了妾,如今已經生下了一個兒子。我回禹州,是去見一見我的生母。”
時明程說這話時,神情除了有些複雜,並無多餘的情感,明明在說他的事,卻像是在說彆人的事般。
“見過之後呢?”生母哪怕現在也一直在想著找他,甚至哭瞎了眼睛,時君棠覺得這種情感上的痛很難放下。
“她若願意跟我走,我為她養老送終。若不願,那亦是她的選擇。”
要是沒有經曆過傅崔氏的事,時君棠會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很薄情,但她現在也明白,哪怕是至親,隻要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事,該放手的時候就放手。
竭儘人事,當斷則斷。
才能將損耗降到最低。
此時,時勇走了過來:“公子,族老們來了。”
時氏所有族老與長輩們此時都在二房的正堂內坐著。
黃嬤嬤跪在地上,將十八年前的事又一一說了遍,說完之後鴉雀無聲。
如今不是族老們要瞞下這個秘密的事,而是整個雲州人都已經傳遍了時明程不是時家骨肉的事。
不得已,時氏族老與長輩們隻能將時明程的名字從族譜中劃掉,不許他再姓時,也不許在外麵提起他是時家人。
至於是去是留,由二房的人說了算,畢竟要養個閒散的養子還是養得起的。
隻是出了這樣的事,他怕也是不好意思住在時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