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君棠剛下馬車,候在角門的巴朵已經迎了上來:“大姑娘,卓掌櫃帶著十三名掌櫃已經在正廳候著了。”
自來了京都,她還沒有召見過掌櫃們,現下,時機也算是成熟了。
正廳。
諸位掌櫃見時君棠步入廳中,紛紛起身,整齊揖禮:“見過家主。”
“不必多禮,都坐。”時君棠行至主位從容落座,目光沉靜地掃過眾人,“今日便依例聽聽各鋪狀況。誰先開始?”
總掌櫃卓掌櫃道:“從綢緞鋪先開始吧。”
“城南,城西三間綢莊上月營收共計六千五百兩,江南蘇緞供不應求,隻這衣料過時太快,庫中仍積壓著一批素綢庫存。”
接下來便是糧行掌櫃,講了一下售況:“不過漕運稅費增加,成本較下半年可能會高出一些,眼下正想著替代之策。”
金樓掌櫃,藥鋪,茶莊幾位掌櫃皆執冊稟來。
掌櫃們都恭敬地說著鋪子的事,眼前的家主雖才十八歲,但和他們卻是接觸了十來年,知道她的厲害,從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時君棠凝神細聽,遇關鍵數目、異常波動或模糊之處便出聲追問,不多說廢話,直切中利弊核心,最後道:“素綢可試著裁製成一些小物件,像帕子,銀袋,香囊,或是小衣作為搭售,既清庫存,又添人情。”
“是。”
“方才說的替代之策,也隻剩陸運一條。和運河相比,成本如何,沿途關卡又多出幾處這些都要一一查明,該打關係的地方不要吝嗇錢財。”
“是。”
半個時辰後,掌櫃們一一告退,隻留下了卓叔。
“家主氣度是越發的沉穩,老家主泉下有知,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卓叔道。
“卓叔功不可沒。”
家主能記得他的好,卓掌櫃心裡無比高興:“如今家主和二公子都幫著清晏王,按老規矩,咱們也該奉上咱們的誠意,不知家主這事是怎麼安排的?”
所謂老規矩,一旦去示好某個人謀利,必然也會去示好他們的家人,這也是時君棠在第一次見到皇後時送出那樣珍貴禮物的原因。
“這事,我要先問過清晏王的意思,到時再說。”這個王爺不聲不響地要奪嫡,可見心思之深,時君棠不敢托大。
誰知話音剛落,一道清朗帶笑的聲音自門外傳來:“什麼事想問本王啊?”
兩人望去,隻見劉瑾一身雲紋常服,閒步踏入廳中。
“參見王爺。”
“免禮。”劉瑾隨意一擺手,姿態灑脫。
時君棠示意卓叔先下去,請劉瑾上座。
“突然這般客氣,倒叫本王一時有些不習慣了。”劉瑾笑吟吟撩袍落座,順手從腰間錦袋中抓出一把瓜子嗑了起來。
時君棠看了眼那那隻繡工精致的鼓囊瓜袋,以前隻覺得這人挺不著調,如今王爺身份一亮,竟連嗑瓜子這般俗常之舉,都顯得雍容優雅,彆有韻味。
有了身份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