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君棠從主屋出來時,沈瓊華正在院子裡等著她。
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第一句話。
想到方才沈老夫人所言,時君棠知道她最終還是放不下這些血脈相連的至親的,要不然敘一敘這忘年之交也不至於講的都是沈瓊華的事。
但這事,她幫不上忙。
見時君棠要走,沈瓊華急了,攔住了她:“你與我祖母交情一場,時君棠,你會幫她的吧?”見她不為所動,急道:“隻要你肯幫我,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是關於時宥謙的,他要害你。”
“我早已知道。”
“什麼?”
“沈瓊華,章洵不會喜歡你,更不會娶你。你彆費精力在他身上了。”想到沈老夫人那蒼白的樣子,時君棠還是心軟了下:“任何事情都要量力而行,很多事,你既然看不透,就踏踏實實地過你的人生。”
“你懂什麼?”
“你的視野一直在內宅,你從沒有睜開眼睛去看一看外麵。你所做的一切隻為了自己和家人,這沒什麼不對,但你不應該不顧彆人的死活,將他人的性命視為草芥。你聰明,彆人也不蠢。”
都是重生的人,時君棠太明白仇恨是怎麼一回事了,可她與沈瓊華不同,她是被害,沈家是害人終自毀。
她被害成這樣,也未曾遷怒無辜仆從。
冤有頭債有主,複仇該指向真正的罪魁,而非肆意牽連。這是為自己留一線餘地,一旦遭到旁人絕地反擊,對自己極為不利。
因此對付傅崔氏時,借的也是傅家的手。
對付時宥謙,也要堂堂正正地讓人看到這個人做下的惡事,她的報仇要光明正大,隻有這樣,才能阻止冤冤相報。
而沈瓊華呢,竟然害死了趙晟的母親,她不僅沒有消弭上一世的業,更造下了這一世的孽。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沈瓊華攔在她麵前:“你知道時宥謙和我父親走得近,我知道他不少事,有了這些,你就能要挾他,他也害不了你。”
時君棠冷冷看著她,這些時日,她一直命巴朵暗中監視沈瓊華的一舉一動。
原本以為對方比自己晚離世數年,必能知曉更多未來變局,可借此好生籌謀。
是她想多了,就像她方才所說,這個女人並不關注外麵發生的事,甚至連想了解的想法也沒有。她所思所想,始終困於後宅方寸之地,沉溺在爭鬥的逼仄戲碼之中。重活一世絲毫沒有成長,仗著知道一些上世的事自以為了不起,未免可悲。
時君棠真想告訴她,她不僅有時宥謙的罪證,在讓時康監視時宥謙時還發現了不少他父親的罪證:“沈大姑娘,我還有事,先告辭。”
“時君棠,你會後悔的。”
時君棠沒理她。
馬車上。
火兒一臉疑惑地道:“沈大姑娘不是已經和那個遊什麼的定了婚事嗎?怎麼還想嫁給二公子呀。”
小棗冷哼了一聲:“我看那位遊公子也就是個後手,她想得可真美。咱們二公子這麼有才,怎麼可能看上她。再說,咱們二公子心裡隻有大姑娘一人。”
兩個婢子互望了眼,嘿嘿一笑,火兒問道:“大姑娘,你以後會嫁給二公子嗎?”
時君棠正想著事,聽見這問的,道:“往後的事誰知道呢,以後,你們兩人的目光放遠點,彆總是盯著章洵一人。你們是貼身服侍我的,一言一行不得當,都會引人猜測,也容易讓章洵誤會。”
“是,婢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