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君棠唇邊掠過一絲譏誚:“沈老夫人一生明達端慧,睿智通透,真沒想到最後會被她的兒子和孫女氣得病重。”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一開始破壞了我的計劃,讓我一步錯,步步錯,我祖母也不會生病。”沈瓊華真是恨極了時君棠。
“沈大姑娘若真孝順,在你陷害趙晟被老夫人責罵,在你害我妹妹從秋千上掉落,在你欲毀我繼母和妹妹名節時就該停手。如今怪在我身上,難不成讓我一個外人來替沈侍郎和沈大姑娘行孝道嗎?”
“你住口。時君棠,你為什麼要和我作對?”沈瓊華厲聲道:“你早該死了,就因為你活著,才有這麼多事。我隻想救我的家人,卻沒想到間接地也救了你。我根本就不願救你。”
時君棠一臉不敢置信,到現在了她竟然還這麼認為?
她這是重生魔怔了吧。
“我隻是對付了一個趙晟,誰能想到改變了那麼多人的軌道,傅崔氏,傅家嫡子不應該這麼早死的。我該救他們的,就因為沒有救,才讓你崩達這麼久。”
“不應該這麼早死?”也就是說,他們在她死後不久便死了?時君棠腦海裡迅速閃過時間線:“他們什麼時候死的?”
沈瓊華正奇怪於時君棠的反應,父親的怒喝聲自廊外傳來:“沈瓊華。”
人隨聲至,沈侍郎疾步踏入室內。
沈瓊華慌忙垂首:“父親。”
沈侍郎看著女兒:“為何總是這般沉不住氣?”
“我......”
“出去。”
沈瓊華隻得先離開,出門時,又頗為不甘心地看了時君棠一眼。
沈侍郎打量著眼前這位氣度從容、毫無怯色的女子,也難怪母親這麼喜歡他,華兒要是有她半分沉穩,自己又何須操心至此:“時大姑娘。”
“沈大人,我已探過沈老夫人,告辭。”
就在時君棠要離開時,忽見數名帶刀護衛湧入,瞬間封住去路,也把她局限在了一個小範圍內。
火兒和巴朵摸緊了袖中的暗器。
時君棠掃視眾人,聲線清冷:“沈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把你手中時宥謙的賬冊交出來。”沈侍郎麵色陰沉:“或許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這就是沈大人把我騙過來目的?”
“賬冊何在?”沈侍郎厲聲逼問。
“早已焚毀。”
沈侍郎看著她氣定神閒的模樣,凶狠的表情突然一變,滿是笑意地道:“時大姑娘和章大人對清晏王當真是忠心耿耿啊,其實,你我是同路人。”
時君棠心裡一訝,這又是什麼戲碼?麵上不露:“我不明白沈大人在說什麼。”
“都退下。”沈侍郎揮手屏退左右護衛,含笑說:“今日請時族長過來,是因為姒家少族長久慕時族長風采,特請沈某代為引見。”
話音方落,一名少年自門外翩然而入。約莫十七八歲年紀,豐神俊朗,儀態清舉,抬袖執禮:“越州姒家少主姒高,見過時族長。”
姒家?越州第一世家,其實力和時家不相上下,但也隻限於州域,和四大世家相比還是相差了一截的。
原來這沈侍郎是姒家暗中扶持的門客。
時君棠淡淡頷首,壓下心中疑慮:“既是姒少主要見,遞帖相邀便是。沈大人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自當避人耳目。”沈侍郎笑容愈發和善:“這般安排,於姒家、於沈某、於時家,皆有益處。”
這笑得如此殷切,連麵相都變得慈祥了,又提到了清晏王,時君棠在心裡冷笑兩聲,這沈侍郎怕是瞧出些端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