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的那些宗主現在也隻是表麵上支持你,我書房的暗格裡還藏著他們寫給我的信。”
“時君棠,他們和以前一樣,一直覬覦你父母的家業,隻待時機一到,他們對你會毫不留情。”
“但我手中有他們的一些證據,隻要你告訴我背後的人到底是誰?我就將這些證據交給你。”
火兒聽得怒氣噌噌往上冒,這些白眼狼。但見姑娘麵色未變,便也忍著。
時君棠轉身看著他,淡淡道:“我知道。”
“什麼?”
時君棠走到他麵前,聲音平靜:“他們雖是我的親人,但在利益麵前,親情不堪一擊。雲州的宗主們與我更是連一絲情分也沒有,他們想找人做靠山以壯大家族,這也沒什麼錯。”
“你,你不介意?”
“介意什麼?介意我也在利用嫡親一派對付宗親嗎?還是介意利用親宗去與這些反對我的宗主們對抗呢?又或者,介意如今宗族和雲州宗主們聯合在一起對付你同十一皇子呢?”
“你?”
“時宥謙,為自己為家族謀劃並沒有錯,我亦是如此。但我慶幸,你和我不是同一類人。要不然,這族長的位置,還真輪不到我。”
“你說什麼?”
“原本你是有機會當這個族長的。若你沒有私心,每年十幾萬兩的銀子不是拿去討好人,而是將精力放在族中子弟的培養上,族中大部分的人都會支持你。”
“不可能。你們這些嫡出一脈從來就隻會打壓我們庶出。”
時君棠淡淡一笑:“這世上的嫡庶之分,男女之彆,歸根結底,隻是人與人的競爭而已。我是嫡長一脈,可因我是女子,這條路走得很辛苦。這份辛苦和你所謂的打壓庶出,好像也沒多大區彆吧。時宥謙,你不也瞧不起女子掌家嗎?”
時宥謙一愣。
“族長的責任,對內保證大家衣食無憂,人丁興旺,詩禮傳承。對外,則要懂得博弈,立足於這個複雜的世界,並要傾全力培養出優秀的族中子弟,讓家族後繼有人。而你,一樣也沒有。”
“你。”
“去看清自己真實的一麵,也去看清每一個族人真實的一麵,更要看清這個世界真實的一麵,但依然懷著熱忱解決每一個真實的人帶來的麻煩,這是想成事者必須要經曆的路程。總有一天,我時君棠會把他們凝聚在一起,成為他們的泰山。”
這一句話,時君棠講得鏗鏘有力。
這一刻,時宥謙有些發怔,他不信這樣一句熱血,又有抱負的話會出自一個女子的口中,時君棠的目光從容溫和,但亦透著鋒芒和野心,這雙眼睛告訴著他,她有實力並且已經展開了計劃。
時宥謙大笑起來,笑聲悲愴,他突然發現了他與這個年紀輕輕侄女之間的差距,也明白了她說的‘但我慶幸,你和我不是同一類人。’‘而你,一樣也沒有’這兩句話的意思。
是啊,是人都有私心,可人的能力不同。
若有能力的人能成全他們的私心,為什麼不追隨這樣的強者?
所以,她才不介意那些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