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是永安侯府為白惜卿運作,沒想到是秦九州。
蕭景也早猜到是秦九州,但在旁人問起時,他並未解釋——那時他心中還有隱秘的得意。
秦九州深愛之人,日夜在他懷裡,而秦九州飽受煎熬之餘,還要為他永安侯府添光。
白來的便宜,為何不占?
隻是從未想到,秦九州會叫溫軟挑破此事。
如此斤斤計較,他還是男人嗎?!
溫軟笑眯眯看著他,又茶言茶語:“其實也不算欠錢啦,雖然是那你夫人主動要的,但我父王壓根兒就沒想過叫她還,白送的。”
“我今兒也不是來問你要債的,隻是……”她很苦惱地皺起眉,“隻是我父王以後要養我,我很費錢的,恐怕沒錢給你夫人了,你能叫她彆問我父王要錢了嗎?”
蕭景隻覺有幾個耳光狠狠扇在了他臉上。
無影無形,卻扇得他疼極了。
他身邊那位錦衣公子比蕭景還信白惜卿,立刻便怒道:“巧言令色!秦王愛而不得,竟叫你一個三歲小娃來汙蔑侯夫人,手段當真下作!”
“砰——”
溫軟手裡的茶杯摔在他腳邊,小臉陰沉:“看在你年紀輕輕的份上,本座再給你一次說人話的機會。”
奶聲奶氣的聲音毫無威脅性,甚至因為那強凹出來的邪魅狂狷氣質而略顯滑稽。
但她身邊倏而變臉,眼神如野獸般冰冷的追風還是嚇得錦衣公子臉色白了一瞬。
“屈尚書?”
追風眼神微動,喊了一聲:“您來作個證,替永安侯夫人賠禮道歉的究竟是他永安侯,還是我們王爺?”
聽到這個名字,溫軟雷達動了。
犀利的眼神立刻鎖定了外圍一個狐狸樣兒的小老頭,眼底晶亮。
尚書!活生生的、提高反派逼格的尚書!
小老頭,等著本座,等本座羽翼豐滿之日,一定來侮辱你!
屈尚書本不欲扯進秦九州與太子黨的爭鬥之間,想保持緘默,但溫軟蠢蠢欲動且過於狂熱的眼神叫他下意識有了不詳的預感,脊背近乎發涼。
他比王太傅眼神好使,瞬間察覺到這不是個省油的燈。
想了想,他謹慎道:“秦王的賠禮十分厚重。”
模棱兩可,但在座都是成了精的,哪能聽不出言下之意?
蕭景臉色青白難辨,陰沉得幾乎能滴出墨來。
迎著四麵八方微妙而鄙夷的眼神,他隻覺這輩子的臉都在這一刻丟光了,牙關緊咬之餘,他拂袖便走。
秦九州……這個好不容易馴養好的瘋狗竟也學會咬主人了!
既然如此,便留他不得。
花園裡,還是一片詭異的靜寂。
最外圍,同僚懟了懟王太傅,對邪魅眯眼的溫軟努努嘴:“乖孩子?”
王太傅隱隱覺得不對,但還是嘴硬:“她為何幫父親洗刷汙名?為何幫永安侯夫人獨立行走?因為她善!”
越說越洗腦自己,聲音也越發鏗鏘有力:“宸安郡主孝順仗義,本性良善,在本官的教導之下,必能成就一代善名!”
匆匆趕回來,正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的秦九州:“……”
很好,就這麼宣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