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州沉默地繞過王太傅,走向溫軟,但很快眉頭微皺。
自己隻是換了身衣裳,但再回來時,似乎整個長公主府都不對了。
氣氛詭異而沉默,看他的眼神沒了以往的唾棄懼怕。
卻多了些……同情和微妙?
秦九州瞬間警惕。
是溫軟又發癲了?還是當眾唱歌開演唱會了?或是拉攏人脈準備一統天下了?
短短一瞬間,他頭腦風暴,幾乎閃過了所有可能性。
正在此時,身側傳來一位大人幽幽的歎息:“微臣還是太單純,太善良,太要臉了……”
秦九州:“……”
戶部侍郎,被慶隆帝和大理寺齊齊盯上的大貪官。
其為人之貪,臉皮之厚,世所罕見。
是什麼叫他覺得自己……單純善良?
他還要臉嗎?
秦九州麵無表情地走過,去找溫軟。
沿路歎息不止,哀惋不絕。
在場朝臣們不是沒有貪汙受賄過的,可他們捫心自問……自己也沒那麼又當又立,端碗叫娘放碗罵娘的。
在白惜卿的襯托下,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清清白白一朵蓮花,無辜極了。
當秦九州走到溫軟麵前時,沿路的歎息已經歎得他整個人都麻了。
“秦王殿下……”韓首輔走上前,憐惜地拍了拍他的肩,“您受過那麼多委屈,竟還能對外界諷罵保持緘默,當真是品行高潔,有情有義啊……老臣從前輕看您了。”
秦九州:“?”
啥玩意兒?
有人罵他暴虐狠辣,有人罵他荒淫無恥,這是他這輩子聽到第一個誇他品行高潔的。
不過……韓首輔腦子好像被門夾過。
不奇怪。
韓首輔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是目光中飽含憐惜與同情。
他是慶隆帝的心腹,自小看著秦九州長大的,對他頗有些養成係的陰暗父子情,濾鏡也比其他人厚一些。
現在秦九州在他心中,已經成了地裡的小可憐白菜。
在秦九州見鬼似的目光下,他滿眼憐愛地看了他一眼,這才緩步離開。
秦九州麵無表情地低頭看向溫軟:“你做了什麼?”
甚至都省去了懷疑過程,直接鎖定目標。
溫軟還在盯著遠去的韓首輔,氣急敗壞,低低咒罵:“可惡!竟敢罵你品行高潔,他瞎嗎!”
豈有此理!這是對一個反派最大的侮辱!
老頭子給本座等著,侮辱完屈尚書就輪到你!
此仇非報不可!
她唇角勾起一抹天涼韓破的邪魅冷笑,眯起的眼睛一轉就有了損出兒。
秦九州深吸一口氣,冷冷掃向追風。
追風十分心虛:“永安侯的世界非黑即白,小郡主人美心善,給了他點顏色看看。”
重音在“小郡主”。
……
永安侯府。
白惜卿坐在涼亭裡,細細品著茶,動作優雅而華貴,身側的欄杆上擺著筆墨紙硯,一個丫鬟跪在地上,模仿著她的字跡抄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