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動山搖!不是文學修辭裡的誇張,是能讓骨骼都跟著共振的、源自地殼深處的恐怖震顫。林凡與墨菲斯托對撞產生的能量風暴還在空氣中翻滾——黑色與銀白色的光粒如同破碎的玻璃碴,在廢墟間彈跳,灼燒著殘留的混凝土碎塊,留下一個個焦黑的小坑——更劇烈的異變就從腳下爆發了。
堅實的混凝土地麵先是出現蛛網狀的細紋,紋路裡滲出淡綠色的微光,像毒蛇吐信般閃爍,每一次閃爍都讓細紋擴張一分;下一秒,細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撕裂,“哢嚓”聲密集得如同爆豆,地麵像被無形的巨手掀翻,整塊混凝土板向上拱起半米高,邊緣處的鋼筋暴露出來,扭曲成怪異的“S”形,發出“吱呀——嘎嘣”的哀鳴,最終不堪重負斷裂,碎片飛濺,其中一塊巴掌大的碎塊擦過林凡的臉頰,帶著地底的寒氣和鐵鏽味,在他顴骨上留下一道淺痕,血珠瞬間滲出,與臉上的雨水和灰塵混在一起,狼狽不堪。
巨大的金屬管道(直徑足有一米,是舊時代工廠輸送蒸汽的主管道)被震顫扭曲成麻花狀,管壁上的鏽跡大片剝落,像暗紅色的鱗片,露出裡麵發黑的內壁,內壁上還殘留著乾涸的黑色油汙。管道連接處的法蘭盤“嘭”地炸開,高溫蒸汽混合著油汙噴湧而出,在空氣中凝結成白色的霧團,嗆得人無法呼吸,霧團接觸到冰冷的岩壁,又瞬間凍結成細小的冰晶,落在地麵上發出“沙沙”的聲響。更遠處,一根橫跨穹頂的鋼梁承受不住震動,從鏽蝕的支架上脫落,帶著“轟隆”的巨響砸向地麵,將一塊厚重的金屬操作台砸得凹陷,火星四濺,金屬碰撞的尖嘯聲刺得人耳膜生疼。
整個地下空間像被放進了搖晃的滾筒洗衣機,穹頂的碎石不斷剝落,小到拳頭大,大到磨盤粗,砸在地上發出“咚咚”的悶響,有的碎石塊落在信徒的屍體上,瞬間將其砸成肉泥,暗紅色的血水混合著腦漿在地麵上蔓延,與積水彙成渾濁的溪流,順著地麵的裂縫滲入地底,滋養著那股正在蘇醒的恐怖力量。
而那股源自地底深處的壓迫感,比上空空間裂痕後那隻深淵巨眼的注視更令人窒息——它不是尖銳的刺痛,而是沉重的、如同深海壓強般的擠壓感,壓得林凡胸口發悶,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滾燙的石子,耳膜嗡嗡作響,連思維都變得遲緩,仿佛有無數根無形的線,正試圖將他的骨骼、肌肉、甚至靈魂都向地底拉扯,讓他忍不住想跪倒在地,向那股未知的力量臣服。
林凡扶著一根搖搖欲墜的石柱勉強站穩,戰術手電早就不知掉在了哪裡,隻能借著空間裂痕的幽綠微光和地麵滲出的綠光看清周圍。他的作戰服後背被碎石劃開一道半尺長的口子,露出裡麵滲血的傷口,傷口在震動中不斷撕扯,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每一次震動都讓血痂裂開,新鮮的血液順著脊椎往下流,在作戰褲上暈開深色的痕跡。但他顧不上這些,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地底那股越來越強的能量波動吸引——那不是深淵能量的甜腥,也不是靈能的溫熱,而是一種古老的、冰冷的、帶著金屬質感的力量,像沉睡了萬年的巨神,正在緩緩睜開眼睛。
地底驚變與遠古造物
“哈哈哈哈哈!”墨菲斯托的笑聲在劇烈的震蕩中炸開,不是之前那種帶著嘲諷的低沉,而是狂熱的、幾乎癲狂的嘶吼,像是在欣賞一場屬於自己的毀滅交響樂。他張開雙臂,黑色長袍被氣流吹得鼓起,袍角掃過地麵的血水,留下一道暗紅色的痕跡;上麵繡著的銀色符號在綠光中閃爍,像是活過來的毒蛇,在布料上遊走,每一個符號都在散發著不祥的氣息。“感覺到了嗎,林凡?這才是真正的力量!超越凡俗理解的遠古偉力!你們所有的掙紮,所有的犧牲,不過是為這場偉大獻祭增添的些許點綴!”
他的身體在震動中穩如泰山,仿佛腳下有無形的能量托舉,地麵的裂縫在他腳下自動閉合,積水也繞著他流淌。黑暗晶體懸浮在他身後半米處,黑色能量流如同瀑布般從晶體中湧出,一部分注入他的體內,讓他周身的綠光變得更加熾烈,甚至在他腳下形成一個綠色的能量光環;另一部分則順著地麵的裂縫,滲入地底,像是在喂養某種沉睡的怪物,裂縫中傳出“咕嘟咕嘟”的聲響,像是液體沸騰。
林凡強忍著五臟六腑移位的劇痛——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左側肋骨至少斷了兩根,每一次震動都讓斷骨摩擦,帶來鑽心的疼,呼吸時胸口像被塞進了一團滾燙的棉花——同時將“真實之眼”催穀到極致。銀芒在他眼中瘋狂閃爍,如同兩團跳動的銀色火焰,穿透層層崩落的岩石、彌漫的白色蒸汽和灰色煙塵,直直看向地底深處。
那一瞬間,他的呼吸停滯了,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地底五十米處,掩埋著一具龐大到超出想象的金屬骨架。它的材質非金非石,表麵覆蓋著一層淡淡的青銅色氧化層,氧化層下露出的金屬閃爍著幽冷的光澤,像是曆經了數萬歲月的洗禮,卻依舊堅硬如初,甚至能反射地底微弱的光線。骨架的結構類似節肢動物,卻比任何已知生物都要龐大——顯露出來的脊背部分長達百米,像一座小型山脈,每一節椎骨都有圓桌大小,椎骨之間連接著銀白色的金屬韌帶,韌帶表麵刻著細密的符文,此刻正被黑色的深淵能量纏繞,發出“滋滋”的腐蝕聲,符文的藍光在黑色能量下忽明忽暗,像是在掙紮。
更令人心驚的是它的肢體——三根如同巨型刀鋒般的節肢從脊背兩側伸出,節肢的長度超過二十米,頂端的刀鋒閃爍著寒光,邊緣鋒利得能輕易劃破鋼鐵,上麵布滿了細小的鋸齒和不知名的凹槽,凹槽中殘留著乾涸的黑色物質,不知是遠古的油汙還是乾涸的血液。骨架的頭部深埋在更深處的岩石中,隻能看到半截如同巨犀般的顱骨,顱骨上有兩個巨大的眼窩,直徑足有兩米,空洞地對著上方,眼窩內壁刻著螺旋狀的紋路,此刻正被黑色能量填滿,散發著不祥的綠光。
這不是活物,是造物。是用某種超越現代科技的金屬打造的、屬於上一個紀元的守護者造物——泰坦。
“這是……‘泰坦遺骸’?!”通訊器裡突然傳來秦嶽的聲音,聲音裡夾雜著巨大的爆炸聲、石塊撞擊聲和電流的“滋滋”雜音,斷斷續續,卻能清晰聽出其中的震驚和恐懼,“傳說中上一個紀元……守護世界的巨人造物……蝕骨會竟然找到了它……還用深淵能量汙染了它!他們想把它變成……毀滅的兵器!”
秦嶽的聲音剛落,通訊器裡就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緊接著是蘇晴帶著哭腔的呼喊:“秦隊!B組的辦公樓塌了!趙剛哥的腿被砸斷了!我們……我們擋不住那些怪物!”
林凡的心猛地一沉。他終於明白墨菲斯托的真正計劃——召喚深淵主宰隻是幌子,吸引“守望者”注意力的誘餌。他真正的底牌,是這具泰坦遺骸。深淵主宰的意識太過龐大,難以直接降臨現實世界,而泰坦遺骸的能量通路足夠龐大,足以成為主宰意識的“容器”;同時,遺骸本身的體積和力量,能將深淵能量的影響範圍擴大百倍,成為“坐標放大器”。一旦讓兩者結合,主宰的意識就能借助遺骸的軀體在現實中行走,其破壞力將不再是撕裂一座城市,而是足以顛覆整個大陸的生態與法則——到那時,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止這場災難。
外圍的情況比想象中更糟。
工業區的地表已經徹底翻覆,地麵裂開數十道寬達數米的鴻溝,淡綠色的微光從鴻溝中滲出,照亮了周圍的廢墟。那三根巨型節肢中的一根,此刻已經破土而出,節肢頂端的刀鋒閃爍著幽綠的光芒,隨意一揮,便將一棟三層高的廢棄廠房如同沙堡般掃平——廠房的牆壁像紙片一樣碎裂,鋼筋被輕易切斷,發出“嘎嘣”的脆響,碎石和金屬碎片飛濺到百米之外,砸在另一棟建築上,引發連鎖坍塌,煙塵衝天而起,在雨中形成一道灰色的幕牆。
B組所在的辦公樓製高點,此刻已經完全崩塌。趙剛在坍塌前一秒,拖著受傷的隊員李響從三樓窗戶跳出,兩人重重摔在地麵的積水中,積水濺起半米高。趙剛剛想爬起來,一塊籃球大小的石塊就砸在他的左小腿上,“哢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趙剛悶哼一聲,額頭上瞬間滲出冷汗,卻死死護住懷裡的李響,用身體擋住後續落下的碎石,嘶啞地喊道:“快……快帶著其他人撤!彆管我!”
A組的蘇晴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她所在的廠房樓頂已經塌陷了一半,她被迫轉移到地麵,卻遭遇了從地底裂縫中鑽出的變異地底生物——這些生物原本是普通的田鼠,被深淵能量汙染後,體型膨脹到半米長,渾身覆蓋著綠色的黏液,黏液滴落在地麵上,能腐蝕出一個個小坑;眼睛是血紅色的,像兩顆燃燒的煤球;嘴裡長滿了尖銳的獠牙,牙齒上還掛著暗紅色的肉絲,速度快得像閃電。它們成群結隊地撲來,蘇晴的***在近距離無法發揮作用,隻能掏出備用的能量匕首,一邊揮舞一邊後退。一隻生物撲到她的肩膀上,黏液粘在作戰服上,瞬間腐蝕出一個小洞,灼熱的疼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蘇晴忍著疼,反手將匕首刺入生物的頭顱,綠色的血液噴濺在她的臉上,帶著刺鼻的腥臭味,她卻連擦都來不及,隻能繼續揮舞匕首,斬殺撲來的怪物。
通訊器裡,不斷傳來隊員的呼救聲、爆炸聲、武器的射擊聲,卻沒有任何有效的支援信息。林凡知道,外圍的隊友已經自顧不暇,他現在是唯一能阻止墨菲斯托的人。
“現在,你明白自己的渺小了嗎?”墨菲斯托緩緩走到林凡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他的身高本就比林凡高出半個頭,此刻在震蕩的背景下,更顯得如同不可戰勝的巨人。他雙手虛引,黑暗晶體中湧出的能量洪流突然分出一大半,如同黑色的瀑布般傾瀉而下,順著地麵的裂縫注入泰坦遺骸。
遺骸的軀體猛地一震,深埋在岩石中的頭部微微抬起,空洞的眼窩中,兩團幽綠的火焰緩緩亮起——火焰的顏色與空間裂痕後那隻巨眼的顏色一模一樣,跳動著瘋狂的、毀滅一切的欲望,火焰每跳動一次,周圍的空氣就變得更加粘稠。遺骸的脊背微微拱起,周圍的岩石“轟隆”作響,碎石不斷從岩壁上剝落,似乎隨時會被它徹底掙脫。
“很快,它就會完全蘇醒。”墨菲斯托的聲音帶著一絲癡迷,仿佛在談論一件藝術品,“到那時,深淵主宰的意識將降臨在它體內,這個腐朽的世界,將在泰坦的腳下,迎來新生。”
絕境中的信念之光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從腳底升起,順著脊椎蔓延到全身,將林凡包裹。
林凡的靈能幾乎枯竭,體內的銀白色光芒隻剩下微弱的一點,像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他的身體多處受傷:肩胛被能量箭矢劃傷,鮮血浸透了作戰服的左肩,傷口邊緣的皮膚已經開始泛白,失去了血色;左側肋骨斷了兩根,每一次呼吸都帶來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想蜷縮起來;左腿被碎石砸中,麻木得幾乎無法站立,隻能依靠石柱支撐,才能勉強保持平衡。他的視線開始模糊,耳邊的震動聲也變得遙遠,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棉花,隻有墨菲斯托那狂熱的笑聲,還清晰地回蕩在腦海中。
隊友們被困在各自的戰場,生死不明;遠古造物即將蘇醒,成為毀滅的兵器;上空的空間裂痕雖然不穩定,卻依舊在緩慢擴張,深淵的氣息越來越濃,甜腥味幾乎讓人窒息。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局勢都已經無可挽回。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犧牲,似乎都成了徒勞。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過一路走來的畫麵——
半年前,在廢棄醫院的走廊裡,小李笑著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口白牙:“凡哥,等這次任務結束,我請你吃老城區那家的火鍋,他家的毛肚特彆嫩,涮十五秒正好,我上次吃了三盤!”可下一秒,墨菲斯托的重力場突然降臨,小李的身體像被無形的巨手捏住,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他最後留在通訊器裡的,隻有一句斷斷續續的“凡哥……彆放棄……一定要……阻止他……”,聲音裡帶著不甘和遺憾。
三個月前,在郊外的研究所,蘇晴抱著父親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著“守望者”的製服,笑容溫和,左眉骨上有一道淺疤。蘇晴紅著眼眶,手指輕輕撫摸著照片邊緣,聲音帶著哽咽:“我爸說,‘守望者’的使命,就是守護那些不能保護自己的人。他犧牲的時候,我才十歲,可我記得他說的每一句話。我要像他一樣,守住這個世界,不讓更多人失去家人。”而蘇晴的父親,十年前為了掩護隊友撤退,引爆了自己的能量核心,與三十名蝕骨會成員同歸於儘,連完整的屍體都沒能留下,隻找回了一塊染血的製服碎片。
還有上周,在城市邊緣的貧民窟,一場暴雨過後,他看到一個小女孩抱著破舊的小熊玩偶,躲在倒塌的牆角裡。小女孩的父母都被深淵生物殺死了,她的臉上還帶著淚痕,身上的衣服又臟又破,卻緊緊抱著玩偶,像抱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看到林凡時,小女孩的眼中沒有恐懼,隻有一絲怯生生的信任,她小聲問道:“叔叔,你能把怪物趕走嗎?我想回家,我家的窗戶上,媽媽貼了小兔子的窗花,很好看的。”
這些畫麵像鋒利的刀子,一刀刀紮在林凡的心臟上,讓他疼得無法呼吸。他想起自己加入“守望者”的初心——不是為了成為英雄,不是為了獲得力量,隻是為了不讓更多人經曆失去的痛苦,為了讓那些在廢墟中掙紮的人,還能看到一絲光明;隻是為了讓小李能吃到想吃的火鍋,讓蘇晴能守住父親的信念,讓小女孩能回到有小兔子窗花的家。
“不……還沒有結束。”林凡低聲自語,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猛地睜開眼睛,眼中的迷茫和絕望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銳利的光芒,像黑暗中點亮的火炬。他不能放棄,也沒有資格放棄——那些犧牲的隊友,那些等待守護的人,都在看著他;那些未完成的承諾,那些未實現的願望,都在等著他去完成。
他放棄了強行壓製傷勢,任由疼痛刺激著自己的神經,保持清醒——斷骨的摩擦疼、傷口的撕裂疼、肌肉的酸痛,這些疼痛像一根根針,紮在他的意識裡,讓他不敢有絲毫懈怠。他也放棄了常規的靈能運轉,不再試圖凝聚光刃或護盾——那些都太弱小,無法對抗泰坦遺骸的力量。他將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真實之眼”上,讓銀芒在眼中變得更加熾烈。
這一次,他不再用“真實之眼”去“看破”幻象或能量流動,而是用它去“連接”,去“感知”更深層的本質——去感知泰坦遺骸的意識,去感知墨菲斯托的能量平衡,去尋找那唯一的、可能逆轉局勢的機會。
意識如同掙脫了肉體的束縛,輕飄飄地升起,然後順著地麵的裂縫,向下延伸,如同一條銀色的絲線,融入泰坦遺骸的金屬骨架。
在意識層麵,林凡“看”到了遺骸內部的能量回路——那是一個極其複雜的網絡,淡藍色的能量如同清澈的河流般在回路中流動,平穩而純淨,帶著守護的意誌,每一道能量流都在散發著溫暖的波動,仿佛能滋養萬物。這些回路遍布遺骸的每一個角落,從椎骨到節肢,從顱骨到內臟(如果那能被稱為內臟的話),形成一個完美的能量循環,如同一個微型的生態係統。
但此刻,這個循環被破壞了。
黑色的深淵能量如同汙穢的藤蔓,纏繞在藍色的能量回路上,藤蔓上還長著細小的黑色尖刺,深深紮進回路的管壁,吸食著藍色的能量。藍色的能量流變得越來越細,有的地方已經被黑色藤蔓完全包裹,能量無法通過,隻能在回路中淤積,形成一個個藍色的小泡,小泡不斷膨脹,似乎隨時會破裂。更可怕的是,這些黑色藤蔓還在不斷生長,順著回路向遺骸的核心區域蔓延,核心區域的淡藍色光芒越來越暗,仿佛即將熄滅。
林凡還“聽”到了——那是一種低沉的、斷斷續續的波動,像是從遠古傳來的悲鳴,帶著無儘的痛苦和不甘。這是泰坦遺骸殘存的意誌,它在抗拒,在掙紮。在遺骸的核心區域,有無數個淡藍色的光點,那是意誌的碎片,它們圍繞著核心,像一群守護家園的士兵,試圖推開黑色藤蔓,卻因為力量太弱,隻能眼睜睜看著藤蔓逼近,發出無聲的呐喊。
同時,林凡的意識也“觸碰到”了墨菲斯托的能量流。他看到,墨菲斯托的能量網絡極其複雜——一端連接著黑暗晶體,獲取能量來源;一端連接著空間裂痕,維持深淵通道;一端連接著泰坦遺骸,試圖控製造物——三者形成一個三角平衡,如同一個脆弱的金字塔。但這個平衡並不穩定:黑暗晶體因為之前的對撞已經布滿裂紋,能量輸出時斷時續,像一個即將耗儘電量的電池;空間裂痕本身就處於不穩定狀態,隨時可能收縮或擴張,像一個隨時會爆炸的氣球;泰坦遺骸的意誌在抗拒,導致能量注入時遇到了巨大的阻力,像在逆水行舟。
之前林凡那舍身一擊,雖然沒能重創墨菲斯托,卻像一顆石子投入水中,擾亂了這個脆弱的平衡——晶體的裂紋擴大,裂痕的波動加劇,遺骸的抗拒增強。這也是為什麼泰坦遺骸會提前蘇醒——墨菲斯托為了穩住平衡,不得不提前注入更多能量,強行喚醒遺骸,卻沒想到反而加劇了平衡的崩潰,為林凡創造了唯一的機會。
機會!就在墨菲斯托的能量平衡節點上!
林凡的意識猛地一振,像在黑暗中找到了出口。他的意識快速返回肉體,眼中重新燃起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亮。他抬起頭,看向墨菲斯托身後的黑暗晶體,看向那連接著三者的能量節點,心中已經有了計劃。
逆轉的關鍵與信念之刃
就在林凡找到機會的同時,上空的黑暗晶體突然劇烈閃爍起來。
原本穩定的黑色光芒變得明暗不定,每閃爍一次,光芒就暗一分,晶體表麵的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中心擴展,有的裂紋已經深達晶體內部,能看到裡麵黑色能量的瘋狂翻滾,像一鍋沸騰的墨汁。更嚴重的是,晶體的能量輸出開始紊亂——之前注入泰坦遺骸的能量洪流,此刻忽強忽弱,強的時候能將地麵的碎石吹得飛起,弱的時候甚至會中斷一秒鐘,導致泰坦遺骸的動作出現遲滯,眼窩中的綠火也跟著閃爍。
這是因為墨菲斯托將大量能量分流去喚醒泰坦遺骸,導致晶體本身的能量儲備急劇下降,加上之前的損傷,晶體已經瀕臨崩碎,像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
空間裂痕也受到了影響,原本緩慢擴張的裂痕開始劇烈扭曲,像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的塑料布,一會兒收縮到隻有半米寬,一會兒又擴張到兩米,內部的混沌色彩也變得極其不穩定,黑色、綠色、紫色交替出現,像一鍋被攪亂的顏料。裂痕後那隻巨眼的瞳孔劇烈收縮,綠色的光芒中充滿了憤怒和不耐,似乎在斥責墨菲斯托的無能,催促他儘快完成儀式。
“廢物!”墨菲斯托低聲咒罵了一句,聲音裡帶著一絲焦躁和憤怒。他顯然也注意到了晶體和裂痕的不穩定——如果晶體崩碎,或者裂痕關閉,他所有的計劃都會功虧一簣,他多年的努力也會付諸東流。
他冷哼一聲,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去穩固晶體。他的左手離開泰坦遺骸的能量回路,轉而對準黑暗晶體,手指微動,做出複雜的手勢,口中念念有詞,發出低沉的音節,像是在吟誦某種古老的咒語。隨著他的動作,周圍死去的信徒屍體上,突然滲出一絲絲淡白色的能量——那是信徒殘留的生命力,雖然微弱,卻蘊含著純粹的信仰之力,能暫時補充晶體的消耗。這些淡白色的能量如同細線般彙聚到一起,形成一條白色的能量流,緩緩注入黑暗晶體,讓晶體的光芒暫時穩定了下來,裂紋的擴展也減緩了速度。
但這隻是杯水車薪。晶體的能量儲備已經見底,信徒的殘餘生命力也極其有限,最多隻能支撐幾分鐘。一旦生命力耗儘,晶體還是會崩碎,平衡還是會崩潰。
就是現在!這是唯一的機會!
林凡眼中閃過決絕的光芒,沒有絲毫猶豫。他知道,一旦墨菲斯托找到其他補充能量的方法,或者泰坦遺骸完全蘇醒,一切都將無法挽回。
他深吸一口氣,將體內殘存的最後一絲靈能,以及剛剛從信念中湧現的那股溫暖力量(那是源自意誌的力量,比靈能更純粹,更堅韌,帶著守護的信念),全部灌注到雙腿。他的腿部肌肉瞬間緊繃,青筋暴起,作戰服的褲腿被撐得變形,銀白色的光芒從他的皮膚下滲出,夾雜著一絲淡淡的金色——那是信念的顏色,是希望的顏色。
他放棄了所有防禦,甚至放棄了平衡,以一種近乎失控的速度,朝著墨菲斯托身後的黑暗晶體衝去。他的目標不是墨菲斯托,也不是黑暗晶體本身,而是晶體與墨菲斯托掌心連接的那個能量節點——那個支撐著整個平衡的核心,那個連接著晶體、裂痕和遺骸的關鍵。
“垂死掙紮!”墨菲斯托察覺到了林凡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和嘲諷。他甚至沒有回頭,隻是抬起右手,對著林凡的方向虛握。一股黑色的能量快速凝聚,在他掌心形成一支半米長的能量箭矢,箭矢的頂端閃爍著綠色的光芒,帶著撕裂空氣的“咻”聲,射向林凡的胸口——這一擊,他想直接殺死林凡,徹底斷絕後患,讓這個屢次破壞他計劃的“螻蟻”從世界上消失。
林凡的“真實之眼”早已捕捉到了箭矢的軌跡——他能清晰地看到,箭矢的能量流動路徑是直線,攻擊目標是自己的心臟,速度雖然快,卻有跡可循。他沒有躲閃——距離太近,躲閃會錯過攻擊節點的機會,也會浪費僅存的力量。他選擇了硬抗!用身體為代價,換取攻擊節點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