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吃過飯,待長輩都離席,林苡仁才帶以安出了餐廳,穿過中廳往北院走了許久,最後進了一個小院,假山、小橋、鬆柏和水裡的魚一處一景。
再往院子裡麵走進去些,是一個二層小樓,一層是客廳、書房、茶水間、二樓樓梯上去是個小廳,一圓形窗戶古色古香,窗下是茶台,另一側是一個沙發和茶幾,沙發後是一個很大的臥室和盥洗室、衣帽間,樓梯轉角處是另外一間稍小一些的客房。
客房旁小樓梯上去是樓頂平台,有遮陽傘有桌椅。
以安走到平台扶手邊看向遠處,林苡仁的院子依著山勢建在了高處,上了樓頂一整個老宅的景就都在眼前,以安看到了先前行禮的圓型中庭。
林苡仁從背後抱住她,在她頸側深深吸了一口氣,自他們在一起後,他自己有時候都覺得書裡所解釋的變態行為與他有些貼切,他很迷戀以安身上的味道,總有一種想要啃食她的衝動,他拚命按住內心的躁動,兩手在她身上遊走著,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她。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將自己從她身上剝離,聲音有些沙啞的問著,“你有沒有生氣?”
以安注視他,感受著他眼神裡的熾熱將自己烘烤,她有些艱難的避開他的眼神,一手抓住他的外衣扣子把玩著,“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
林苡仁似吃了定心丸般放下了不安的心,“那就好~實在是....無意讓你受委屈啊~我母親那人平日裡是比較不好相處,我的朋友都是有點怕她的,特彆是許彥俊。”
以安忍不住笑出了聲,“不委屈,隻是剛才沒有同你父母行禮,還是覺得不太好,我覺得沒什麼的事,你都不需要擔心,我能處理好自己的情緒,還有~以後不管怎樣,不要說你母親不好。”
林苡仁將以安抱在懷裡,感歎著:“你哪裡都好,讓我覺得這麼好的你有些不真實……”
以安貪婪的享受著他的懷抱,結實又溫暖,“林苡仁,你是受氣包體質?一定要我跟你鬨,跟你發脾氣你才覺得正常?不是所有女人都那樣的,我更喜歡平淡的相濡以沫,無話不談。
你可以有秘密,可以不告訴我,但是我真的不喜歡把自己帶入不好的情緒裡。
況且......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你大可不必如此介懷!你老婆可沒那麼小氣。”
以安第一次以他老婆自稱,林苡仁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下自證身份,為了安撫他的情緒,更為了不讓他再與母親心生芥蒂。
落日餘暉柔軟的撒在以安的身上,讓林苡仁有些看不清她的臉。他抬起手整理了她被風吹散的頭發,雙手捧著她的臉,情不自禁的又吻了下去。
兩人的個子、體型都懸殊較大,即便是她穿著高跟鞋還是得努力抬腳去迎合他的吻,以安被林苡仁揉的有些站不穩,兩手從林苡仁的外套下伸進去環抱著他。
林苡仁越抱越用力,好像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裡。
咚一聲~以安突然聽到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她轉臉看去,推開林苡仁,從他胳膊下麵鑽了出去,朝著樓梯扶手旁走了兩步,看到苡祥、苡雪在樓梯口站著。
林苡仁跟在以安後麵也看到了他們,臉上便是不悅的神情,這倆孩子從來不往他院子跑的,今日這是怎麼了他有些不明白,冷著臉說對他們說道:“你倆不在自己院裡呆著上我這裡做什麼?”
苡雪她向來是有些怕自己這個大哥的,總不見他有什麼笑臉,今日卻見哥哥對著嫂子笑,讓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之前她常聽秦洛說以安的各種好,此刻見哥哥身旁站著的嫂子朝她笑著,便壯了壯膽說著,“那個~哥哥,我們倆沒看到什麼,是爺爺讓我們叫你倆過去。”
林苡仁看了看以安,心裡尋思著大致是爺爺要招小輩訓話了,這是每年祭祖必有的。他伸手牽住以安,“下去換身衣服吧。”
下了樓,以安挑了件白色旗袍,外穿一件煙灰色羊絨中長衣,挑了一支淺綠玉簪半挽起頭發簪好,戴好林苡仁送她的手表。
林苡仁換了一件白色中式襯衣灰色褲子,二人去了院子,苡祥、苡雪兩人一直在樓下等著他們,見二人出來便跟在他們身後朝中庭走去。
林苡仁拖著以安的手一路走到議事廳才撒開。廳裡已經坐了一眾林苡仁這一輩的兄弟姐妹們。
林苡清坐在爺爺書桌旁的首座,看到林苡仁進了門便指了指他對麵的首座讓他坐下。
林苡仁入坐後,以安坐在了廳柱旁的椅子上,苡祥、苡雪也跟著坐在以安身旁。
自他們進了中庭以安就看到老太爺正坐於書桌前寫字,一邊寫一邊念叨著:
“於是越北沚,過南岡,紆素領,回清陽,動朱唇以徐言,陳交接之大綱。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當。抗羅袂以掩涕兮,淚流襟之浪浪。悼良會之永絕兮,哀一逝而異鄉。
這下一句什麼來著,年紀大了總忘……老周你給我找找那本書。”
“無微情以效愛兮,獻江南之明璫,雖潛處於太陰,長寄心於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悵神宵而蔽光。”
林老太爺聽到聲音直起身尋音看過去。
站在廳柱旁的以安,身後大開著的窗外是即將落日的太陽,夕陽映射進屋子的光撒在她的身上,柔和的將她包裹,此刻的她,如從光中走出一般。
林苡仁轉身看向她抬手示意,以安走向他,她身後的光慢慢暗了下去。
林老太爺慌神間,仿佛回到自己最惦念的時光,他站在碼頭即將登船,他的卿妹妹從遠處跑來,她身後是戰爭後的斷壁殘垣。
那個身著白色的旗袍的女孩子,是他心中摯愛,亦是一生的遺憾。
緩緩關閉的碼頭閘門將兩人隔在了兩個世界般,她在那頭,破碎的世界裡......晚風吹散了她的長發,零碎的發絲貼在臉上,她眼中透著不解的神情,兩行清淚從她臉龐滴落……
“卿妹妹……”
老太爺身旁邊的周管家一愣,扶著他的胳膊喚著:“老太爺~老太爺~”
林老太爺緩緩看向周管家,才回過神,片刻又轉回頭看向以安,“哦……孩子們都來了,都坐吧。苡仁,你上前來,帶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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