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爺看了以安許久,又從書桌裡拿出一隻雕花嵌金邊的盒子,拿出裡麵的玉鐲,朝著以安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
以安走了過去,林老太爺顫抖著手,給以安戴上那隻玉鐲。拍著她的手,“從今天起,你就是苡仁的新媳婦了,可願意?”
林老太爺揣著心裡的痛苦活了幾十年,他總是想,人生都會有遺憾的,可生離與死彆哪個更痛苦?他一輩子也沒想明白,他總是反複告訴自己,如果有機會,生離大概不會如此挖心蝕骨,他寧願卿妹妹好好的活著,嫁了他人,也好過痛苦的死在戰爭中。
若真是那樣,真的就會有一個像她的女孩子能嫁給自己的兒子或者孫子吧。
恍惚間,以安竟覺得聽著不真切,她猶豫的看向林苡仁。
林苡仁則沉浸在爺爺給的喜訊裡,他一直擔心自己會因為母親的原因與以安不能有個好結果,沒想到好消息竟能這樣的快。
他欣喜的注視著以安,上前牽著她的手,語氣中帶著興奮,“謝謝爺爺。”
林老爺子慢悠悠坐進太師椅,長舒了一口氣,對眾人示意,“大家都坐吧。”
待大家都坐定,老太爺才又開了腔。
“林家,現在是四代同堂了,從未出現過兄弟相殘、危害國家之事,我對你們有一要求,也是林家的家訓,我已近百歲,不日將駕鶴西去。
現下林家的產業足矣保子孫安樂。這桌子上的協議,是關於你們現在已經接手的產業,你們的大哥這幾年將企業監管的很好,你們自己分管的公司做的也不錯。
以後無論事業做的如何,請你們謹記,人可偷懶萬不可做惡,不可因利大小而定事好壞,不可因誘惑而謀害親人,不可因國亂而背棄家鄉,多結善緣少定惡果。
如果哪天想自由生活而無心事業,也萬不能因時境而亂己心,境可由心亦可困心,想隨心而走時,家族基金裡領走自己那部分,足矣自由一生,你們可記住了?”
林苡清站起,其他人也都隨之站起,齊聲說道,“記住了爺爺。”
大家都簽好字,林老太爺看著孩子們點了點頭,周管家將老太爺攙扶起,兩人向後廳走去,臨進門時,老太爺又回頭看向林苡仁和以安,而後轉身看著老周,“你說...是不是她來送我了?”
周管家也回頭看了一眼,並未開口說什麼,扶著老太爺進了後院。
大家出了爺爺的院子各自散去。
林苡仁和以安回了他的小院,她獨自坐在院子裡的魚池旁,看著手上的鐲子發愣。
冬季的廣東竟比海口更冷些,加之院子裡魚池的水汽,隻坐了一小會兒,以安就覺身體似是被包裹進了一團果凍裡,連呼出的氣息都是冷的。
天已黑透,院子裡的燈有些暗,她看著路燈下搖曳的樹影,漸漸感覺自己似是被靈魂抽離般,身體木的動彈不得,明顯感覺到自己飄忽著飛至空中。
林苡仁在摟上忙完工作將腦袋探出窗,朝著窗下的以安叫了幾聲都未見她動彈,便三步並作兩步的下了樓,走過去坐在以安身後將她抱進懷裡,貼在她耳邊柔聲問著,“你在想什麼?”
以安在她被林苡仁抱住的那一瞬間,感覺身體逐漸暖了起來,靈魂也似是被突的拽回了身體,大腦也在那一刹那清明了起來。
她明顯的認識到,自己真是越來越貪戀林苡仁的懷抱,無時無刻。
以安轉回身兩手環住林苡仁的腰,將耳朵貼在他的心臟上,聽著那咚咚咚有力跳動的聲音,隻覺心安,片刻後抬臉看著他,“爺爺給的這個是?”
林苡仁看著她捏在手中的玉牌,其實他自己也是不清楚為何,爺爺從來不與他們多說什麼的,他老人家頗為孤寂,他們每年回老宅除祭祖時能見見他老人家,就是祭祖後的訓話。
爺爺是個內心清明的老人,他們做了什麼,什麼做的好,什麼做的不好他老人家通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