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年紀小,腸胃都還脆弱,不能再吃隔夜的食物。”
因她母親邵氏緣故,高枝雖不會醫術,但自小耳濡目染,從前孩子們沒受教導,但如今,對於不合適的習慣,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得幫助改正才是。
“知道了,娘親。”
溫汀大聲應答,不一會兒又摸著肚子喊餓,模樣彆提有多招人憐愛,高枝被逗笑,喚百合傳菜。
隻母子三人用飯,不像是當日在連家人多,高枝本就隨和,和孩子們相處也融洽。
不過即使相談甚歡,高枝還是發現溫言除了她夾的兩筷子菜肴,幾乎沒再動筷。
溫汀五歲的年紀都吃了兩碗飯,而溫言卻連小半碗都沒吃完。
今日這桌飯菜高枝特意囑咐過,和連家準備菜色完全不同,溫言還是老樣子,咀嚼時臉色比尋常蒼白許多,進食狀態艱難。
高枝隨邵氏長大,耳濡目染,看出溫言的身體怕是有什麼毛病,當日在飯桌上沒表現,待入夜後,才找去了鄷徹書房。
穿過後花園小道,書房燭火通明。
“王妃先等等,主子在用飯,等會兒就過來。”
蒼術將屋門打開,容高枝入內。
“怎麼這個點才吃?”
高枝記得鄷徹早一個時辰就回府了。
“近來潭州鬨洪澇,朝廷撥下賑災款,聽說……”
蒼術欲言又止:“聽說是有官員貪汙,官家震怒,徹查之事交給了王爺,所以才忙到這個時辰才去用飯。”
潭州洪澇……
前世也曾發生過此事。
鄷帝任命鄷徹去處理,查清貪官汙吏後,鄷徹前往潭州協助官吏修築堤壩、疏浚河道。
也是那一次下潭州,鄷徹遇刺,心脈嚴重受損,太醫曾言壽數恐不長久。
在高枝死後跟隨他那十年,也親眼見證了太醫之言不假,鄷徹的身體以飛快的速度衰敗著,即使她外祖父幫人醫治,也沒有轉圜餘地。
不過高枝記得,此事發生在她入東宮一年後。
這一世怎麼會來得這樣快?
難道是她在城門下扭轉了鄷徹斷腿命運,所以也使其他事隨之發生變化?
“王妃,主子來了。”
蒼術見高枝臉色發白,忙提醒。
高枝這才回過神來,按捺住心底那些不安,記得鄷徹從肅清官員再到下潭州,中間還隔了半月光景,她定能想法子阻攔這件事的。
廊下,男人神色看上去稍顯匆忙,高枝記得方才蒼術說他去用飯,再到如今回來,這才不過半盞茶的功夫。
“你就吃完了?這麼快?”
“嗯。”
鄷徹看著她,“你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
高枝暫且放下心底大石,回身先入書房。
四方屋子實在不算寬敞,甚至說得上簡陋,隻以屏風相隔,暫且分作兩室。
外間置了方衣櫃和桌椅,內室隻一窄榻,長度看上去隻容納得下她這等身量的姑娘。
鄷徹豈不是得蜷著腿睡?
高枝緊皺眉頭。
他的腿尚且在醫治,怎能這樣睡覺。
“我方才不是那意思。”
鄷徹還在認真回答她那句玩笑話。
見女子神色嚴肅,詢問:“出了什麼事?”
“……”
高枝頓了下,先問:“我娘讓石大夫給你看了腿,應該定了什麼時候再過來吧?”
“每兩日過來一次。”
鄷徹:“明日申時會過來。”
“明日我想讓阿言也過來看一看。”
她道:“我看他的飯量實在是太小了,不對勁,像是身體有什麼問題。”
鄷徹聽了這話,眉頭緊皺,“我記得他近一年,飯量都不太好,先前我以為他是挑食。”
“我今日叫他過來吃飯,和連家備的菜色完全不同,可他還是不怎麼動筷子,我想大抵不是挑食。”
她說:“石大夫醫術傳自我娘,讓他給阿言看看,若有問題抓緊診治,若沒有問題,我也放心些。”
“好。”
鄷徹看著人,麵上自責和感激交錯,半晌才道:“先前我帶著他們逃脫追殺,回京後又忙於朝政,
很多時候,我都疏忽了,謝謝你這樣為了阿言考慮。”
“你不必自責,也不一定就有問題。”
高枝雖然未曾親眼瞧見,但確信鄷徹沒做出叛國之事。
從幾個孩子口中便能猜想,他們逃亡那一年有多艱難。
又要逃脫追殺,又要顧及孩子,生計都是問題。
高枝看男人眉頭緊皺,緩解氣氛道:“應該的,雖說某人定下勞什子一年之約,但我隻要當他們母親一日,就會做好分內的事。”
鄷徹眼神頓了頓。
“還有另一件事。”
他聞言抬起臉,“什麼?”
“你今夜,和我回去睡。”
鄷徹呼吸一滯,不敢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什、什麼?”
“不是聽到了嗎?”
高枝一字一頓:“懷安王,您今夜回房睡。”
鄷徹袖底的指節蜷縮起來。
【阿枝這是…邀約我?】
【可…我不是跟她說了一年之約……】
【難道說那檔子事…不止男人想,姑娘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