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霍禦猜測的絲毫不差,來人正是長孫寧這具分身的本體——六欲魔君。
六欲魔君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審視著洞府內如臨大敵的六人,他的目光在霍禦臉上稍作停留,帶著幾分懷念與玩味,隨後便毫不猶豫地轉向了長孫寧,大笑起來:
“哈哈!不錯!情種大成!今日便是收獲之時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壓瞬間籠罩了整個洞府,仿佛連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令在場眾人無不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壓力。
在這股力量的壓製下,長孫寧隻覺渾身一僵,仿佛被無形的枷鎖束縛,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六欲魔君那張與自己有著七分相似的臉龐上,眼中閃爍著複雜難明的情緒:
“你是……”
話未說完,便被六欲魔君無情打斷。後者似笑非笑地望向他,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
“你的本體,你不是早有猜測?”
長孫寧聞言,狠狠咬緊牙關,眼中翻湧的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然而他終究沒有再開口,隻是那目光中的決絕與憤怒,卻比任何言語都要來得強烈。
六欲魔君並未在意長孫寧的反應,隻是冷漠地將目光掃過躲在寧肇秋身後的孟夏,嘴角勾起一抹毫不留情的嗤笑,眼中滿是輕蔑與譏諷:
“這就是你的選擇?將情種浪費在這等女人身上也就罷了,竟然還失敗了,可笑之極。”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長孫寧的麵色愈發陰沉,仿佛烏雲壓頂一般。
而六欲魔君話語中透露出的深意,卻讓孟夏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她顫抖著嘴唇,眼中滿是震驚與茫然,仿佛一時之間無法消化這突如其來的真相。
寧肇秋聽聞此言,猛然轉頭看向長孫寧,眼中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地問道:
“什麼情種?”
長孫寧沉默不語。
然而,在場唯一行動自如的六欲魔君卻仿佛故意要戳長孫寧的痛處,悠然笑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
“怎麼,他沒告訴你他所修煉的功法嗎?與我一樣,他修煉的亦是《六欲斷情決》,最擅將七情六欲玩弄於股掌之間,而這情種,顧名思義,就是能讓受種者愛上施種者指定之人的法術。待到受種者情根深種、無法自拔之時,便是情種大成之刻。屆時,施種者便可將受種者的修為儘數吞噬。”
六欲魔君的話語如毒蛇吐信,每一個字都如冰錐般刺骨,帶著令人心悸的寒意。隨著他詳儘無遺的解釋,孟夏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瞬間抽離。
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何在見到長孫寧的那一刻起,便覺得整個世界中隻剩下了他的身影。
直到先前在第四關中,長孫寧麵對生死危機時,竟毫不猶豫地將她當作可以隨意利用丟棄的棄子,她才如夢初醒。
仿佛有一層虛幻的迷霧被猛然撕裂,長孫寧在她眼中的形象瞬間崩塌。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變得如此陌生而冷漠,再也無法牽動她心弦分毫。
原來那些曾讓她沉醉其中,以為是心甘情願付出的深情,不過是一場名為“情種”的騙局。
此刻,寧肇秋的麵色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眼中隱隱有怒火翻湧。
他的第一反應便是轉頭望向身旁的穆初陽,聲音低沉而壓抑:
“你知道此事?”
穆初陽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自嘲:
“相識近百載,我亦是今日方知長孫兄所修功法。”
六欲魔君目光掃過二人,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他們之間湧動的情愫,隨後便將視線轉向臉色晦暗不明的長孫寧,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
“若是將情種種在這兩人中的任何一人身上,你此刻早已踏入元嬰之境。”
看著麵色更差的長孫寧,六欲魔君笑意更濃,悠然自得地繼續說道:
“不過你也不必太過介懷。雖然利用情種突破瓶頸已成泡影,但今日,我既然出現在這裡,便是要為你送上一場絕無僅有的機緣——大部分人一輩子都無法體會。”
說完,六欲魔君的目光緩緩轉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霍禦,眼中閃過一絲懷念之色,低聲喃喃道:
“長得與憐兒有著三分相似……我這具分身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讓情種大成,不知其中究竟有幾分是情種的功勞,又有幾分是這張臉的功勞呢?”
他的聲音雖輕,卻足以讓在場眾人聽得一清二楚。
霍禦聞言並沒有什麼反應,倒是其身後的龍煜城,一臉警覺地盯著六欲魔君。
此人現身之時,所帶來的威壓,遠勝過長孫寧,且不知何故,此人看向霍禦的目光,令龍煜城心中警鈴大作。
他的思緒仿若閃電般急速運轉,一麵於腦海中急速剖析當下局勢,一麵在係統商城的界麵上迅速滑動瀏覽,尋覓一種可助他與師兄一同脫險的物品。
六欲魔君似乎並不在意霍禦的反應,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長孫寧身上,語氣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安撫:
“放心,即便你身上的情種已然成熟,我也絕非是為了汲取你的修為。你我之間,若是隻為貪圖你這一身金丹修為,又何必浪費我一枚情種?”
長孫寧望著眼前那張與自己極為相似的臉,那再熟悉不過的笑容此刻卻讓他如墜冰窟,寒意自脊背直竄心間。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張臉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種近乎病態的溫柔:
“不久之後,你將會親身感受到,目睹此生摯愛於眼前慘遭他人毒手的那種強烈情感。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受,世間任何言語都難以描摹其萬一。可悲的是,這種情感透支至極致的感受,一生之中唯有一次。”
六欲魔君目中流露出一絲懷戀:
“我也僅在憐兒逝去的那一日,體驗過那種痛徹心扉、恨意滔天、怒不可遏的感覺,肝腸寸斷之際,竟使我一舉突破了元嬰期的桎梏。”
隨著六欲魔君的話語緩緩落下,他身後的虛空之中猛然間泛起一陣奇異的漣漪,四道朦朧的人影如同自虛空深處被無形之手輕輕拽出,漸漸顯露真容。
待到這些人影徹底清晰之後,在場的幾人才得以看清他們的真麵目——竟是四具毫無生氣的屍體,麵容栩栩如生,卻沒有一絲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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