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自語,眼神一沉:“這玩意放在家裡太危險了。”
他重新進屋,從床底取出那個油漆桶,毫不猶豫地拎出門外。
來到樓下,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移動炒粉攤車。
四下張望確認無人注意後,他迅速打開車攤下的鐵皮櫃,將油漆桶塞進最深處。
“砰”地一聲關上櫃門,譚行深吸一口氣,臉上瞬間掛起陽光般的笑容,大步朝小區外走去。
“小譚,上學去啊?”
門口買菜回來的張阿姨笑著打招呼。
“哎!張阿姨早!”
譚行腳下生風,笑容爽朗,轉眼就衝出了春風小區。
……
鼎峰集團,地下安保隔離室。
空氣裡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蘇三麵色陰鷙,緩緩踱步到被鐵鏈吊在半空的男人麵前。
旁邊,另一具早已氣絕的屍體無聲地懸蕩著,皮膚呈現出死寂的灰白。
“說!”
蘇三的聲音嘶啞低沉,帶著毒蛇般的陰冷:
“那塊晶石,你他媽交給誰了?!”
那個被吊著的男人艱難地抬起頭,啐出一口血沫,咧開一個慘淡而譏諷的笑:
“嗬嗬…給了彆人了。至於是誰?老子也不知道…你們鼎峰…不是牛逼麼?自己…去查啊!”
蘇三猛地暴起,一把死死揪住老狼的頭發,粗暴地將他的頭擰向一旁,強迫他直麵那具冰冷的屍體。
“看清楚了!老狼,給我睜眼看清楚!”
蘇三的咆哮在密閉的囚室裡炸開:
“你兄弟已經涼透了!你想下去陪他嗎?說!晶石在哪!”
老狼的視線模糊地聚焦在那張熟悉的、卻已毫無生氣的臉上,心中湧現出絕望。
他知道,他是不可能活著走出這裡了。
他艱難地喘息著,從喉嚨裡擠出聲音:
“垃圾王…血色玫瑰酒吧…我說了,給我一個痛快!…”
“垃圾王是誰?!”
蘇三急迫地逼問,手指幾乎掐進他的頭皮。
“不…不知道…”
老狼的氣息越來越弱:“荒野上遇到的獨狼拾荒者…從來不以真麵目示人…隻認代號…”
“為什麼給他?!為什麼!”
蘇三幾乎是在嘶吼。
“為什麼?”
老狼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癲狂地低笑起來:
“你們鼎峰…拿我們當狗,當炮灰…那玩意那麼燙手…老子兜不住…當然隨便找個倒黴鬼扔出去!”
“媽的!”
蘇三額角青筋暴起,毫無征兆地一記重拳,狠狠砸在老狼的臉上,鼻梁骨斷裂的脆響清晰可聞。
他驟然轉身,對著身後的手下厲聲吼道:
“給他吊著這口氣!彆讓他死了!”
“其他人....跟我去血色玫瑰酒吧!”
話音未落,他已然一腳踹開沉重的鐵門,帶著一身戾氣,領著手下蜂擁而出。
厚重的鐵門在他們身後轟然閉合。
當蘇三帶著一幫手下殺氣騰騰地衝到血色玫瑰酒吧時,厚重的卷簾門還緊閉著,顯然遠未到營業時間。
蘇三眼中戾氣一閃,沒有任何猶豫,猛地抬腳...
“轟!!”
一聲巨響,酒吧的大門被他一腳狠狠踹開,門鎖崩飛,整扇門板向內彈開,撞在牆上又反彈回來。
裡麵正在做開業前準備的幾名工作人員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力闖入嚇得愣在原地。
那名之前接待過譚行的領班最先反應過來,臉上瞬間湧上怒氣,衝上前吼道:
“你們什麼人?!來砸場子?!”
他話音未落,聲音就卡在了喉嚨裡。
隻見蘇三的動作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一把漆黑的手槍瞬間從他腰間掏出,冰冷的槍口沒有絲毫停頓,直接死死頂在了領班的眉心中央!
那堅硬的觸感和死亡的寒意讓領班所有的怒吼和氣勢頃刻間消散,冷汗唰地一下布滿額頭,身體僵直,一動不敢動。
蘇三湊近了些,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威脅,寒聲說道:
“給我把老狼最近在你們這兒的所有監控錄像,全部、立刻、調出來。”
他手腕微微用力,槍口重重碾了碾對方的皮膚:
“否則,我現在就讓你腦袋開花。”
領班被那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意和額頭上死亡的冰冷嚇得雙腿發軟,差點沒尿出來,再不敢多言半句,連滾爬爬地帶著他們衝進了監控室。
屏幕上,模糊的監控畫麵一幀幀跳動。
蘇三眯著眼,身體前傾,幾乎要貼到屏幕上。
他看到了一個戴著口罩的身影在下午時分進入酒吧,短暫停留後離去。
到了夜晚,同一個人影再次出現,這一次,他手裡多了一個方正的箱子。
“暫停!”
蘇三突然喝道,手下聞言,手指重重敲在暫停鍵上。
畫麵定格在那個戴口罩的身影和那個箱子上。
“箱子…標準的恒溫箱…”
蘇三眉頭緊鎖,一種熟悉感揮之不去:“這箱子…好像在哪見過…”
突然,一個麵孔閃過他的腦海....
是那個名叫譚行的少年,在老板的辦公室裡不卑不亢談判的樣子。
之前他去“請”譚行時,那小子自行車車鬥裡放著的,似乎就是這樣一個製式恒溫箱!
雖然這種箱子隨處可見,多是用來盛放藥劑或丹藥,外觀大同小異,但一種強烈的、近乎野獸般的直覺告訴蘇三:
這世界上的巧合,沒那麼多!
他再次死死盯住屏幕上那道人影的身高、步態、細微的動作習慣…哪怕隻有一絲關聯,他也絕不會放過!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他越看越篤定,越看越懷疑!
片刻的死寂後,蘇三嘴角緩緩咧開一個殘暴的笑容。
“小子…”
他低聲自語,聲音如同毒蛇吐信:
“最好不是你…”
他不需要確鑿證據,甚至算不上合理推測。
隻要有一絲微弱的可能性,一縷不對勁的直覺,就足夠他死死咬上去!
與此同時,正輕鬆跑在學校路上的譚行對此一無所知。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用來裝晶石的那個再普通不過的戰網製式恒溫箱,竟會陰差陽錯地成為被蘇三盯上的線索。
那隻箱子和他之前黃老爹給的裝有細胞活性針的箱子根本不是同一個,隻是市麵上最常見的款式。
但該死的是,它們看起來一模一樣。
就因為這該死的“一摸一樣”,致命的懷疑,已然悄然降臨。
命運無常,緣分這東西,有時候就是這麼狗血。
蘇三看著視頻上的人影,他掏出通訊器,按下幾個號碼,幾乎是立刻接通:
“是我。給我調景瀾高中,高一學生譚行的資料,全部。
尤其是最近動向…對,現在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