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春風小區,行人漸稀,但仍有不少住戶目睹了這場突如其來的追逐。
“哎呦!那不是小行嗎?!”
正在陽台乘涼的張阿姨猛地站起身,手裡的瓜子都忘了撒:
“一幫殺千刀的,這麼大陣仗欺負一個孩子?!快!快報警!”
她這一嗓子,頓時吸引了更多目光。
窗戶一扇接一扇亮起,探頭張望的人越來越多,議論聲、驚呼聲此起彼伏,原本寧靜的小區瞬間炸開了鍋。
蘇大眉頭一擰,暗罵一聲“麻煩”。
他毫不猶豫地打出一連串簡潔的手勢。
身後那二十幾名訓練有素的手下立刻心領神會,瞬間由密集隊形四散開來,如同水滴入海,無聲無息地融入小區陰影之中,從不同方向朝著譚行逃離的路線包抄合圍而去。
“嘁!”
譚行耳廓微動,身後分散開來的腳步聲雖輕,卻清晰落入他耳中。
他不由得嗤笑一聲,眼神裡掠過一絲不屑。
這幫人身上那股子腥氣,還有那種隻有在荒野生死線上滾過才有的凶戾眼神……他太熟悉了。
都是從荒野裡爬出來的,誰還怕誰?
論跑路的功夫?嗬,巧了。
他譚行能活到今天,靠的就是兩樣東西:一把快刀,一雙鐵腳!
田伯光的“萬裡獨行”名號,真當是白叫的?
以前沒有內力支撐,單憑天賦,他也比常人更快、更靈、更能熬。
如今突破凝血境,引氣入體,氣血奔湧如江河,他隻覺得身輕如燕,足下一點,整個人便如夜風般掠出,速度陡然飆升!
聯邦製式基礎步法《草上飛》雖是大路貨,卻最重實戰閃避和長途奔襲的發力技巧。
此刻被他全力施展,在狹窄的樓道和小區綠化帶間竟如鬼魅穿梭,每一次變向都刁鑽至極,將“戰略性撤退”的精髓發揮得淋漓儘致。
譚行足尖在小區兒童滑梯頂端輕輕一點,身形猶如夜梟般騰空而起,落地時竟悄無聲息地踩在綠化帶圍欄上。
身後三道黑影呈品字形包抄而來,手中軍刺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譚行突然朗聲大笑,笑聲在樓宇間回蕩:
“蘇大,你們在荒野狩獵的那套把戲....在城裡不好使!“
最後幾個字脫口而出的瞬間,他猛地擰腰轉身,原本前衝的身形竟違反物理定律般驟然折返!
最前方的追捕者收勢不及,隻覺得頸間微風拂過,急刹身形時,脖頸已多了一道血痕。
“刀氣?!“
另外兩人驚駭暴退,卻見譚行早已借著蹬踏圍牆的反作用力躍上三米高的葡萄架。
那最前方的追捕者這時才感到脖頸刺痛,伸手一抹滿掌鮮血....剛才那一刀若是再深半寸……
譚行單足立在搖晃的竹架上,染血的橫刀在腕間翻轉,但心底也是驚詫。
這撥人的素質遠超預期,剛才那一刀,換做普通人,足夠一刀斃命,結果卻被人躲了!
“這撥人的素質不是蘇三那波人可以相比的.....點子紮手啊!”
就在譚行案子思忖的時候,他突然俯身猛拍竹架,整個人借力彈射向三號樓外掛燃氣管道。
幾乎同時,原本立足處被密集的麻醉針覆蓋。
“第七組失手!目標朝C區移動!“
“封死三號樓出入口!啟用熱成像!“
譚行麵色一緊,雙腿肌肉猛然賁張,落地時竟踩裂了小區鋪地的青磚,身形如離弦之箭射向小區門口。
“攔住他!“
這時,早早守在門口的四名蘇大手下,見狀已經撲了上來,想攔住譚行。
譚行卻不退反進,橫刀劃出詭異弧線。
刀光交錯斬出,四人戰術隊形瞬間潰散。
譚行旋身踹開最近的一人,反手一刀劈下,那名阻攔者被生生劈飛出去,撞在牆上不再動彈!“
追到門口的蘇大正好看見譚行一刀劈飛一人,眼中閃過驚訝與興奮:“好刀法!來!我們玩玩!“
“省省吧。“
譚行隨意一甩手中橫刀,聽著遠處傳來的警笛聲,忽然眨眨眼露出狡黠笑容:
“警備司還有三分鐘到位,你們帶著製式裝備在居民區動手.....是嫌通緝令星級不夠高?你們蘇老板兜得住嗎?“
整棟樓的窗戶突然爆發出震天喝彩,不知誰家孩子興奮地尖叫:“譚行哥好帥!!“
蘇大依舊一臉興味地看著譚行,耳麥裡傳來屬下遲疑的請示:
“頭兒,還動手嗎?業主們開始往下扔花盆了...“
“動個屁!沒長眼睛嗎?沒看見警備司快來了嗎?先撤!”
蘇大對著耳麥笑罵一聲,命令下得乾脆利落。
他轉而看向譚行,目光在他手中那柄橫刀上停留一瞬,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裡充滿了發現獵物的純粹喜悅:
“小子!真有意思!今天算打個照麵,認個門兒!”
他一邊說,一邊身形已開始向後飄退,融入陰影的前一刻,手指隔空點了點譚行:
“這把刀,我記住了。好好留著,下次……我親自來取!”
譚行站在小區門口,漫天的警笛紅藍光芒已然將街道照亮。
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手腕一抖,橫刀挽出一個淩厲的刀花,“鏘”一聲精準歸入後腰刀鞘。
他迎著蘇大消失的方向,朗聲笑道,語氣裡滿是輕鬆寫意的挑釁:
“隨時恭候!”
警笛聲由遠及近,紅藍光芒閃爍,將春風小區門口映照得如同夜店現場,卻彌漫著截然不同的緊張氣氛。
幾輛噴塗著“警備司”標誌的黑色懸浮車帶著刺耳的刹車聲停下,車門滑開,跳下來一隊穿著黑色作戰服、手持製式能量武器的警備員。
他們動作迅捷,立刻分散開來,控製現場,警戒四周。
帶隊的是一個麵容冷峻的中年男子,肩章顯示他是一名三級探員。
他銳利的目光迅速掃過現場:地上散落的麻醉針、碎裂的青磚,以及……那個站在門口,衣衫略顯淩亂卻氣定神閒,正抬手跟樓上探頭出來的鄰居們打招呼的年輕人。
“譚行哥牛逼!”
又一個半大孩子的聲音從某扇窗戶裡傳出,緊接著被大人捂嘴拖了回去。
冷麵警司的嘴角似乎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他大步走到譚行麵前,視線在他後腰的刀鞘上停留了一瞬。
“這裡怎麼回事?”
警司的聲音如同他的表情一樣,硬邦邦的,不帶什麼感情色彩:“有人報警,聲稱看到超過二十名持械暴徒圍攻你。”
譚行收回望向鄰居們的目光,臉上那點輕鬆笑意收斂了些,變得稍微正經了一點。
“長官,您也看到了!”
譚行攤了攤手:“現在人跑了!”
一個警備員快步走過來,低聲對警司報告:
“頭兒,檢查過了,武器是軍用規格的改造軍刺,那邊還回收了幾枚高強度麻醉針。其他人……撤得非常乾淨,沒留下任何痕跡,監控也被提前乾擾了。”
警司的眼神又沉了幾分。軍用規格、高強度麻醉針、專業乾擾、令行禁止的撤退……這絕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
他重新看向譚行,目光帶著審視:“你叫什麼名字?他們為什麼找你麻煩?”
“譚行。住三號樓502。”
譚行回答得很快,然後皺了皺眉,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困惑和無奈:
“至於為什麼找我?我也納悶呢。可能是我前兩天在夜市擺攤,搶了哪個大哥的生意?”
警司顯然不信他的鬼話。
一個能在專業武裝人員、在密集麻醉針下全身而退、被這種級彆的隊伍追擊還能反嗆對方的人,會隻是個普通擺攤的?
但譚行此刻配合的態度,以及他“受害者”的身份,讓警司暫時無法深究。
“需要你回警備司做個詳細筆錄。”警司公事公辦地說。
“沒問題,配合長官工作是我等市民的義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