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行答應得很爽快,甚至主動朝一輛懸浮車走去:
“不過長官,麻煩快點問,我明天一早還得去進貨呢,耽誤了生意,這個月房租可就懸了。”
警司看著他的背影,對身邊的下屬低聲吩咐:
“查一下這個譚行的檔案,重點看是否有荒野記錄或者……特殊能力備案。
另外,把現場證據封存,向上彙報,涉及製式裝備和訓練人員,可能不是普通治安事件。”
“是!”
譚行坐在車內,透過車窗看著外麵忙碌的警備員和漸漸散去卻仍在議論紛紛的鄰居們,臉上那副嬉皮笑臉的表情慢慢沉澱下來。
“蘇大…確實不是善茬。”
他指尖無聲地敲擊著膝蓋:“計劃得提前了。”
就在譚行被那名三級探員帶進警備司大廳時,正好迎麵撞上了打著哈欠、拎著外套準備回家的張旬。
譚行眼睛一亮,揚起笑容喊道:“張哥!”
張旬聞聲抬頭,看見譚行被幾名同事帶著往筆錄廳方向走,頓時眉頭一擰,大步上前:“怎麼回事?”
那名三級探員見狀,立即朝張旬敬了一禮:
“張隊,有人報警說這小子被二十幾個持械暴徒圍攻,帶他回來做個筆錄。”
張旬目光轉向譚行,語氣沉了幾分:
“誰動的手?”
譚行臉上笑意收斂,朝他遞了個眼神:“張哥,方便私聊幾句麼?”
張旬心頭一緊,立刻對那名三級探員道:
“這事交給我,你去忙彆的,把相關材料送我辦公室。”
三級探員略微遲疑,還是點頭:
“是,那就麻煩張隊了。”
一進筆錄室,張旬反手關門,迅速關閉牆角的攝像頭和錄音設備,轉身急問:
“是鼎峰集團的人?因為蘇薇薇那件事?”
譚行麵色凝重,搖了搖頭:“不止。比那更麻煩....”
他聲音壓低,卻字字清晰:
“我懷疑,蘇天豪和邪神有關聯。”
“什麼!?”
張旬臉色驟變,整個人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剛才的困倦瞬間被震驚所取代,睡意全無。
譚行言簡意賅,將前因後果中最關鍵的信息迅速說了一遍。
張旬越聽麵色越是凝重,眉頭緊緊鎖成一個川字。
“當時雖然發現那晶石邪門,但又瞧見鼎峰的人像瘋狗一樣追著不放,我就琢磨著…這玩意兒肯定值天價。”
譚行啐了一口,聲音裡混著濃重的懊悔:
“心一貪,想著等風頭過了,黑市裡一轉手,能換點資源啥的,夠我瀟灑好久…他娘的,就鬼迷心竅拿了。”
譚行說到這裡,語氣帶上一絲懊惱:
“還是自己貪心了,誰他媽能想到,就這麼個玩意兒,居然引來這麼一條大鱷!”
張旬沉默地盯著譚行,目光銳利得像要把他刺穿,半晌才冷聲開口:
“手上沾了多少條人命了?”
譚行心裡猛地一沉,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避開張旬的視線,低頭思索片刻,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選擇坦白:
“兩個是確鑿的邪教徒……蘇天豪手下的蘇三.....。”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加起來……前前後後,大概二十幾個吧。”
“謔!”
張旬倒吸一口涼氣,目光如同實質般釘在眼前的少年身上,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就這幾天功夫,你手底下過了二十幾條人命!?你他媽是殺星轉世吧!”
譚行一聽,脖子一梗,毫不退縮地頂了回去:
“蘇三那幫人,刀都快架我脖子上了,難道我還得把脖子伸過去謝謝他?至於……”
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帶著一種冰冷的嫌惡,仿佛提到了什麼肮臟的東西:
“至於那兩個邪教的……那種玩意兒,也能算人?”
張旬被譚行的話噎得一滯,隨即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追問道:
“那塊血晶呢?現在在哪兒?”
譚行咧嘴一笑,語氣篤定:
“放心,我藏的地方,絕對穩妥。”
“行!這事兒……”
張旬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用力揉了揉眉心:
“……已經不是我能插手的了。”
譚行聞言,麵色驟然一凝,眼神黯淡了幾分,隨即扯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
“明白了,張哥。這事我自己扛,不能把你拖下水。”
張旬一聽這話,脾氣“噌”地就上來了,笑罵道:
“你他娘的小兔崽子想什麼呢!老子是說,這案子牽扯到邪神,已經超出了老子和整個警備司的職權範圍!
不是我不管,是得立刻上報給‘巡夜司’!讓他們來接手!”
“巡夜司!?”
這個名字像一道電光劈入譚行的腦海,瞬間在他心中掀起複雜難言的波瀾。
隻因他的父親譚公,正是那個神秘部門的一員。
他至今仍清晰記得,小時候無論他和弟弟如何纏問,父親對工作細節總是三緘其口,隻用“機密”二字搪塞。
張旬看他神色變幻,隻當他是對那素未謀麵的“巡夜司”心存疑慮,便深吸一口氣,沉聲解釋道:
“小子,彆胡思亂想。你可知自從異域洞開,邪神低語,異獸踐踏我們的土地,整個舊秩序崩塌……
我們夏國撐起了這片天,接納各國遺民,組建聯邦,才換來如今一絲喘息之機。”
他的聲音不由得帶上了一種肅穆的敬意:
“在異域邊界戰場,我們靠的是‘異域長城’!是那些被稱為‘異域巡遊’的強者,在長城之外血戰不休,將絕大部分威脅死死擋在長城之外!讓那些邪神和他們的眷屬不敢輕易入侵。”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譚行,語氣斬釘截鐵:
“而在內,維穩靖難,靠的便是‘兩司一會’!兩司是指警備司,巡夜司!一會是指武道協會!
我們警備司處理的是普通人之間的案子,維護的是明麵上的秩序。而巡夜司……”
張旬的聲音在這裡頓了一下,仿佛這個名字本身就帶有千鈞之重:
“他們負責一切與超凡、異域、尤其是邪神相關的案件!他們是懸在所有超凡者頭頂的利劍,是真正意義上的內部鎮守者。
他們的權柄遠在警備司之上,行事準則也截然不同。”
“彆說鼎峰集團這種盤踞一城一地的地頭蛇,就算是一道之地的武道巨擘、也必須在巡夜司的規則下行事,受其節製,若有逾越,雷霆立至!”
“他們,”張旬一字一句地說道,“是暴力機關中的暴力機關,是守護我們內部世界不被侵蝕的……最後一道防線。”
譚行聽得目瞪口呆,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眼睛都瞪圓了,脫口而出:
“臥槽?!這麼牛逼?!”
他腦子裡瞬間閃過父親那張總是寫滿疲憊卻又諱莫如深的臉,再對比張旬口中這權柄滔天、鎮壓一切的恐怖部門,一種極其荒謬的感覺油然而生。
那個回家隻會悶頭吃飯、偶爾揉著他和弟弟腦袋嘿嘿傻笑的老爹……居然是這種暴力機關中的暴力機關的一員?
這反差也忒大了點!
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震驚於巡夜司的強悍,還是該吐槽自家老爹那過於樸素的演技。
張旬看著他這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不然你以為?能跟邪神邪教、異獸掰腕子的部門,能是善茬?他們掌握的力量和權限,根本不是你我能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