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行你打錯人了啊!】
【等等!重點錯了兄弟們!譚行初中畢業就去荒野拾荒,十五歲啊!這生存能力?!】
【臥槽!難怪剛才殺腐齒鬣狗跟切菜一樣!這是大佬中的大佬啊!】
【荒野求生天花板了屬於是!】
在線人數瘋狂飆升,服務器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葉開躺在地上,聽著譚行的話,眼中的憤怒和譏諷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茫然的、空蕩蕩的悲哀,仿佛支撐了他的什麼東西突然碎了,塌了。
原來……不是嫌棄他。
隻是……命運的一個惡意玩笑。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卻比哭還難看。
“這樣啊……”
他輕聲說,仿佛所有的力氣、所有的怨恨,都已在這一刻耗儘:
“原來……你不知道。”
氣氛陡然變得寂靜。
那橫亙在兩人之間多年的堅冰,在真相曝光的這一刻,並未瞬間融化,而是布滿了裂痕,露出了冰層下洶湧了太久的痛苦與巨大的荒謬感。
譚行看著地上傷痕累累、氣息萎靡的葉開,想起他剛才描述的種種過往,胸口堵得發痛,最終所有情緒化作一聲無奈痛苦的苦笑:
“得了!果然我們兩個是天生的難兄難弟,媽的!我們怎麼就這麼慘呢!!過不了一點好日子!”
葉開聞言,嘴角微微勾起,聲音澀然:
“我們倆……真他媽是兩條野狗,一條瘋,一條惡,卻還以為對方先咬了自己。”
話音未落,葉開頭一歪,最後一絲力氣耗儘,徹底昏迷過去。
譚行臉上那混雜著苦澀、自嘲與恍然的複雜情緒瞬間冰消瓦解,被純粹的驚慌取代。
他幾乎是本能地一個箭步躥上前,帶起一陣風。
“葉開!?”
他單膝重重砸在葉開身旁的地麵,手指精準又急迫地按上葉開的頸側。
指尖傳來的微弱搏動讓他懸到嗓子眼的心稍稍落回一點,但看到對方身上那幾處深可見骨、仍在汩汩冒血的傷口....
尤其是自己那柄“血浮屠”造成的猙獰切口——他的臉色瞬間鐵青。
“操!”
他低吼一聲,沒有絲毫猶豫,刺啦幾下撕開自己貼身的、相對乾淨的裡襯,動作快得幾乎帶出殘影。
按壓、纏繞、打結固定…所有步驟一氣嗬成,那種深入骨髓的嫻熟,是無數次在荒野絕境中與死神搶人練就的本能反應。
然而,那厚厚的布條幾乎是瞬間就被殷紅的鮮血浸透,並且還在迅速擴大。
直播間剛剛被巨大悲傷和同情淹沒的彈幕,立刻被更強烈的緊張感引爆:
“暈了暈了!葉開不行了!”
“譚行!!快想辦法啊!血根本止不住!”
“媽的剛才下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現在知道急了?”
“前麵噴子滾!沒看見譚哥眼睛都紅了嗎?他比誰都急!”
“這包紮速度…我服了,絕對是老荒野了!”
“但沒用啊!傷太重了!需要特效止血劑!”
“譚行表情好可怕…像是要殺人…”
譚行猛地抬頭,充血的雙目如同瀕死的野獸,死死鎖定半空中那隻無聲懸浮的昆蟲擬態攝像機,那目光銳利得幾乎要將其洞穿。
“看夠戲了嗎?!”
他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股壓抑到極致的暴怒,直接穿透屏幕,震撼著每一個觀眾:
“指揮部的人呢!醫療隊呢!他媽的S級潛力的天才要死在這破地方了!你們就乾看著?!”
“最近的補給點在哪!有沒有應急醫療資源!說!”
他根本不在乎什麼規則、什麼直播,咆哮聲中隻剩下最原始的焦灼。
彈幕被他的怒吼震懾得停滯一瞬,隨即以爆炸般的速度瘋狂刷新:
“臥槽!這殺氣!我隔著屏幕都腿軟!”
“快回答他啊!組委會死了嗎?”
“誰知道坐標啊!急死人了!”
“這荒郊野嶺的哪那麼容易定位!”
“譚哥彆慌!肯定有救援機製!”
就在譚行幾乎要失控的邊緣,那隻昆蟲擬態攝像機突然發出了冰冷的電子合成音,清晰傳入他和所有觀眾耳中:
“譚行選手,保持冷靜。醫療救援隊已鎖定你們的位置,正在全速趕來,請原地等待。”
救援即將到來的消息像是一針短暫的鎮靜劑,卻無法完全平息譚行眼中的焦躁。
他看了一眼葉開那仍在滲血的傷口,每一秒的等待都無比煎熬。
“原地等待?”
他咬著牙,聲音從齒縫裡擠出來:
“等他媽的血流乾嗎!”
他猛地站起身,如同困獸般極快地掃視四周,鼻翼微動,捕捉著風中一切可能的信息,耳朵也警惕地過濾著遠方的聲音。
長時間荒野求生的本能在此刻被提升到極致。
“腐齒鬣狗的腥氣…還沒散儘。”
他眼神驟然一凝,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有鬣狗群活動的地方…附近必然伴生狗尾草!”
狗尾草,荒野裡最常見也最有效的天然止血草藥之一,他再熟悉不過。
這個基於無數血淚經驗得出的判斷,讓他沒有任何猶豫。
話音未落,他人已如離弦之箭般猛地躥出!
甚至顧不上撿起就插在一旁地麵、沾著葉開鮮血的“血浮屠”,整個人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朝著腥味飄來的方向疾掠而去!
昆蟲擬態攝像機立刻高速跟上。
鏡頭劇烈晃動中,觀眾隻看到譚行如一頭暴怒的人形凶獸,直接撞入不遠處一個矮坡下的腐齒鬣狗巢穴。
幾聲短促而淒厲的獸類哀嚎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幾隻原本在洞口懶洋洋曬太陽的腐齒鬣狗甚至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就已被乾脆利落地扭斷脖子或踹碎脊梁!
譚行看也沒看那些倒斃的異獸,身影一閃便鑽入腥臭的洞窟,不到三秒又閃電般衝出,手中緊緊攥著一把毛茸茸、形似狗尾的灰綠色藥草。
他以最快速度衝回葉開身邊,將那些草迅速塞進嘴裡,用力嚼碎,苦澀的汁液讓他眉頭緊鎖,隨即毫不猶豫地吐出,小心翼翼地敷在葉開最深的幾處傷口上。
那草藥的止血效果竟出奇的好,原本頑固流淌的鮮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下來,最終不再外湧。
直到這時,譚行才仿佛脫力般,微微喘了口氣,額角滿是急出來的細密汗珠。
他緊緊盯著葉開的臉色,不敢有絲毫放鬆。
直播間的彈幕早已徹底變了風向,被無數的驚歎號和感歎填滿:
“我他媽看傻了…這行動力!”
“從找藥到采藥回來,五分鐘有沒有?!”
“赤手空拳端了一窩腐齒鬣狗?!就為了幾棵草?!”
“荒野大佬牛逼!!(破音)”
“這男友力…啊不,這兄弟情!我哭了!”
“葉開一定要撐住啊!醫療隊快點!”
“譚行:老子親手打的,老子親手救!”
“打賞刷起來!給譚哥回血!給葉開祈福!”
在線人數瘋狂飆升,打賞特效的炫光幾乎徹底淹沒了整個直播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