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譚行與林東僵立原地、連血液都幾乎凍結的刹那.....
一股難以言喻、超越想象的大恐怖,毫無征兆地自他們靈魂最深處轟然爆發!
他們清晰地感覺到,一道無法形容、無法理解、無法抗拒的意誌,仿佛穿透了無儘時空與維度的阻隔,自某個至高、至邪、至暴的混沌根源……漠然垂落!
“!”
林東渾身猛地一顫,如遭雷擊,頭皮瞬間炸開。
他感覺自己被這道無法形容的目光掃過,那目光冰冷、淡漠、充斥著最原始的殺戮欲望與毀滅衝動,卻又帶著一種漠然。
這可怕的注視在他身上隻是一掃而過,甚至連片刻的停留都沒有……
林東隻覺一股無可抗拒的黑暗如同山嶽般轟然壓落!
眼前驟然一黑,所有感知瞬間被剝奪,他甚至連一聲悶哼都未能發出,整個人遍軟軟癱倒下去。
“老林!”
眼見林東毫無征兆地昏迷倒地,譚行心中大駭,下意識就想衝過去。
可他的腳步剛動,便驟然僵死在原地!
他清晰地感覺到,那道漠然、至高、充斥著無儘戰火與血海氣息的“目光”……緩緩地,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這一次,不再是掃視,而是……凝視!
真正的凝視!
譚行渾身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身體本能地瘋狂尖嘯著危險,靈魂在戰栗,卻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他感覺自己渺小如塵埃,被一尊執掌戰爭、殺戮、憤怒與顱骨的不可直視,不可名狀的存在……從混沌異域投來了注視!
那目光之中,沒有善意,沒有惡意,甚至沒有具體的情緒。
隻有最純粹的、對於“毀滅”本身的絕對專注,以及一絲……仿佛發現了某種值得投下一瞥的……“興趣”!
就在譚行渾身僵直、連呼吸都幾乎被那股無形的威壓掐斷的刹那...
喀嚓!
一聲清晰無比的碎裂聲,猛地從祭壇方向傳來!
他艱難地轉動眼球,循聲望去,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
隻見那尊端坐於顱骨王座之上的暗銅色雕像,體表竟然寸寸龜裂!
無數細密的裂紋如同擁有生命般急速蔓延,轉瞬間就布滿了大部分雕像!
下一秒,磅礴的血色光芒猛地從裂縫中迸射而出!
那血光濃鬱得幾乎化為實質,粘稠、猩紅,帶著最純粹的殺戮與戰爭的意誌,將整個石室映照得如同沉浸在一片血海之中。
在譚行驚駭欲絕的注視下,那團血光,竟然……緩緩雕像中顯化!
它脫離了王座,踏足於祭壇之上。
然後,它一步一步,朝著譚行走來。
它的步伐緩慢而沉重,每一步落下,都仿佛有萬千靈魂在哀嚎,有無數戰場在轟鳴。
那粘稠的血光隨著它的步伐不斷收斂、凝實……
當它走到譚行麵前三米之處時,那駭人的血光已徹底內斂。
而譚行的呼吸,也在這一刻徹底停止!
無邊的恐懼如同冰錐,狠狠刺穿了他的心臟!
那血光之中凝聚成形的,赫然是他自己!
一模一樣的身高,一模一樣的體態,就連身上因激戰而破損的衣物細節都分毫不差!
而最讓譚行感覺到驚恐的是,對方的手中,竟同樣握著一柄長刀!
那刀的形製、紋理、乃至刀身上緩緩流動的、宛若活物的猩紅血絲……
正是與他的“血浮屠”完完全全,一絲不差!
譚行隻覺得一股寒氣從頭頂灌到腳底,四肢百骸一片冰涼。
譚行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壓下心底翻湧的寒意,反手緩緩抽出了“血浮屠”。
他嚴陣以待,目光死死鎖住前方那個詭異的血色人形。
隻見那血影幻化的“譚行”,一雙眸子完全被純粹的赤紅所吞噬,沒有絲毫人類的情感,隻有最原始的、沸騰的殺戮欲念。
它手中那柄複刻的“血浮屠”被高高舉起,動作間帶著一種邪異到極致的詭譎感。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死寂時刻.....
毫無征兆地,無數混亂、尖銳、充斥著無儘瘋狂戰意與暴虐的囈語,如同決堤的洪流,猛地衝破了某種界限,悍然撞入譚行的腦海!
那語言古怪而邪異,絕非世間任何已知的語種,其含義卻直接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被他清晰地理解:
“殺!”
“戰!”
“不死……不休!”
那無數充斥著戰火與殺戮的瘋狂囈語,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紮進譚行的腦海,試圖攪碎他的理智,將他拖入無儘的狂怒深淵!
“殺!”
“戰!”
“顱獻顱座!”
“血祭血神!”
譚行雙眼瞬間布滿血絲,太陽穴突突狂跳,但他死死咬住牙關,舌尖甚至嘗到了一絲腥甜....
“滾出去!”
譚行發出一聲咆哮,源自求生本能,硬生生頂住了這波精神衝擊!
而就在他勉強穩住心神的刹那,前方的血色人形體動了!
沒有預兆,沒有試探!
它腳下的地麵猛地炸開一圈微塵,其身形化作一道血色殘影,速度快到極致,手中那柄複刻的“血浮屠”撕裂空氣,帶著尖銳的呼嘯,直劈譚行麵門!
刀未至,那淩厲霸道的刀風已然刮得譚行臉頰生疼,刀勢更是沉重如山嶽壓頂!
“好快!好強!”
譚行瞳孔急縮,這速度、這力量、至少超出他全勝的三成!
硬接必死!
箭不容發之際,譚行將《血刀經》心法催動到極致,體內內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灌注雙腿。
“媽的!”
他低罵一聲,身形疾速向側後方急掠,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斷頭一刀!
嗤啦!
血色人形的刀鋒幾乎是擦著譚行的鼻尖斬落,淩厲的刀氣將鼻梁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甚至帶起了一串細小的血珠。
然而,血色人形的攻勢如狂風暴雨,毫不停歇。
一刀落空,手腕一翻,長刀順勢橫斬,攔腰掃來!角度刁鑽,力量磅礴,仿佛要將譚行攔腰斬斷!
譚行急忙豎刀格擋。
鐺!!!
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在石室內炸響,火星四濺!
一股無法想象的巨力沿著刀身瘋狂湧來,譚行隻覺得雙臂劇痛,虎口瞬間崩裂,鮮血染紅了刀柄。
他整個人如同被狂奔的巨獸撞上,不受控製地向後倒飛出去!
“噗!”
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內腑已然受創。
砰地一聲,他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之上,震得頭頂落下簌簌灰塵,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僅僅一次硬碰,高下立判!
血色人形沒有絲毫憐憫,眼中血光更盛,再次撲殺而來,刀法展開,全是《血刀刀法》中最淩厲、最狠辣的殺招……
每一式都比譚行自己施展時更加狂猛,更加精妙,那由血光構成的內氣也更加雄厚!
一時間,石室內刀光血影縱橫交錯,凜冽的殺氣幾乎凝成實質。
譚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戰。
他完全被壓製了。
速度、力量、內氣、乃至對《血刀刀法》的理解和應用,血色人形都全方位地超越了他。
他就像是在和一個完美加強版的自己廝殺,每一次格擋都震得他氣血翻騰,每一次閃避都驚險萬分。
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鮮血浸透了戰鬥服。
他的呼吸變得粗重如風箱,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血腥味和肺部的刺痛。
“不能這樣下去……會死!一定會死!”譚行的意識在呐喊。
他嘗試變招,嘗試使用其他技巧,但血色人形仿佛能預判他的所有想法,總能以更強、更快的姿態將他逼回絕境。
它的刀法完全複製自譚行,甚至更加狠辣刁鑽,將譚行平日苦練的殺招發揮得淋漓儘致,刀刀不離要害!
絕對的實力差距,似乎讓一切技巧都失去了意義。
又一次硬碰硬的對抗後,譚行再次被劈飛。
他單膝跪地,用血浮屠支撐著身體才沒有倒下,鮮血順著嘴角滴滴答答落在地麵。
血色人形停下攻勢,那雙毫無感情的猩紅眸子注視著譚行,仿佛在欣賞獵物臨死前的掙紮。
它一步步逼近,帶來的壓迫感令人窒息。
“媽的…這鬼東西…難道就真沒弱點嗎?!”
譚行心中怒吼,大腦飛速運轉。
硬拚是死路一條!必須找到辦法!
劇烈的痛苦和死亡的壓迫感,反而刺激得他思維異常清晰。
他一邊艱難抵擋,一邊死死觀察著複製體的每一個細節。
很快,他發現了異常!
這血色人形的刀法、力量、速度確實無可挑剔,完美複刻甚至超越了他。
但是……它的戰鬥方式,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一套預設的程序!
它隻是在執行“殺戮”這個命令,模仿著他的一切技巧,卻缺乏真正的……應變!
或者說,它沒有“靈性”,沒有武者臨戰時那種基於經驗和直覺的微妙判斷和創造性的應變!
它就像一麵鏡子,反射著譚行的一切,卻映照不出鏡子本身的思想。
“機會!”
譚行眼中猛地閃過一抹狠厲決絕的光芒!
又是一個熟悉的殺招刺來,角度刁鑽,快如閃電,直取心臟!
這一招,譚行自己也常用,深知其威力與後續變化。
若是平時,他至少有三種方式格擋或閃避,但刺客都免不了繼續被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