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著鵝黃色練功服的少女正俏生生立在門口,約莫十六七歲,明眸皓齒,馬尾辮利落甩動,渾身洋溢著蓬勃的英氣。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背後交叉負著的兩把造型猙獰的鬼頭大砍刀,周身氣血,內力澎湃鼓蕩,赫然是凝血境巔峰的修為,距先天僅一步之遙!
譚虎一見是她,立刻咧嘴笑道:
“青青姐!你這消息也太靈通了!沒錯,我大哥回來啦!”
陳青青那雙大眼睛瞬間就鎖定了場中氣息沉靜如深潭的譚行。
她毫不怯場,大大方方走進來,對著譚行抱拳一笑,自帶一股江湖兒女的颯爽勁兒:
“譚行!上次在林叔叔家,小虎的拜師宴上,是我偷襲了你!我給你賠個不是!”
她說話嘎嘣脆,眼神清亮坦蕩,道歉道得乾脆利落。
譚行被這直球道歉弄得愣了一下,隨即竟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臉上微紅,連忙擺手:
“彆彆彆!說起來,上次百校聯考,是我更不地道,搶先手還撒石灰……該我向你道歉才對,對不住啊!”
兩人這互相揭短又爭先道歉的場麵,看得旁邊的譚虎捂嘴偷樂。
陳青青瞧著譚行這副與“血海狂刀”凶名完全不符的模樣,大眼睛裡的光彩更盛了幾分,心中的好奇與戰意熊熊燃燒起來。
她迫不及待地一拍刀鞘:
“舊賬翻篇!譚行,前兩次都沒能正經跟你打一場,我可一直記著呢!怎麼樣,現在有空指點我幾招嗎?”
她眼神灼灼,戰意幾乎凝成實質。
譚行看著眼前這靈動又不失英氣的少女,想起陳北鬥方才的話,心中了然。
這恐怕也是陳北鬥的意思。
他微微一笑,爽快應戰:“求之不得!”
他目光掃過那對鬼頭刀,提議道:“我們隻論招式精妙,不動用內氣,如何?”
陳青青聞言一怔,立刻仔細感知了一下譚行的氣息,俏臉上頓時浮現驚詫:
“咦?你……你突破到先天了?!”
她旋即嫣然一笑,非但沒退縮,反而興奮更濃:“怪不得!不動用內氣,確實是我占大便宜了!能和同輩的先天刀手純拚招式,這種機會我可不能錯過!”
“請。”
譚行笑著舉起手中訓練刀,隨意一站,周身卻無懈可擊。
陳青青眼神瞬間銳利,反手“鏘鏘”兩聲抽出雙刀,起手式一亮,一股潑辣凶悍的氣息驟然爆發,與她嬌俏的容貌形成強烈反差!
“看刀!”
嬌叱聲落,她身形如靈雀疾掠,雙刀劃出兩道淩厲弧光,一左一右,如毒蛇出洞,又似剪刀交剪,狠辣刁鑽地絞向譚行中路!
譚行目光微亮,讚道:“好刀法!”
但他身形穩如磐石,隻是手腕翻轉,訓練刀後發先至,看似緩慢,卻在身前劃出一道恰到好處的圓融弧線!
“鐺!鐺!”
兩聲幾乎合一的脆響!陳青青隻覺雙刀如同砍中了塗油的遊魚,渾不受力,狠辣的合擊之勢被輕易引偏、蕩開,她胸口一窒,難受得差點岔氣。
她心中駭然,卻毫不氣餒,腳步連環錯動,雙刀徹底展開!霎時間,刀光如狂風暴雨,潑灑而出!
劈、砍、撩、削、抹……雙刀在她手中宛如活了過來,攻勢綿密迅疾,刀光閃爍交織成一片死亡羅網,令人眼花繚亂,喘不過氣!
然而,譚行依舊如激流中的亙古礁石。
他腳步僅在方寸之地微妙移動,手中一柄普通的訓練刀卻仿佛擁有了生命!
每一次格擋、每一次招架、每一次看似隨意的輕點,都精準無比地出現在陳青青攻勢力量流轉最薄弱、最難受的節點!
他的刀法毫無陳青青那般的繁複華麗,隻有極致的簡潔、精準、高效!
往往陳青青一套精妙狠辣的刀法才使到一半,就被他輕描淡寫、恰到好處的一刀直接點破核心,逼得她氣血翻騰,不得不倉促變招回防,一身力氣十成有八成使在了空處,憋屈無比!
一旁的譚虎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下來.....
這段時間他可沒少被這位青青姐用這雙刀暴打!此刻見大哥如此舉重若輕,心中的自豪與崇拜簡直如江河泛濫!
陳青青越打越是心驚!
她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無論她如何催穀刀勢,如何變幻招式,所有力量都被對方無聲無息地吸納、化解於無形。
她倔強勁上來,銀牙暗咬,刀法愈發淩厲瘋狂,將凝血境巔峰的體魄力量催至極限,刀風呼嘯刺耳,試圖逼得譚行移動腳步,甚至動用先天內氣!
然而,譚行的應對依舊從容不迫,甚至…顯得有些悠閒。
終於,在某一瞬,他仿佛早已預判了所有後續變化,手中訓練刀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輕輕一挑.....
“啪!”
一聲輕響,陳青青隻覺右手腕一麻,整條胳膊瞬間酸軟無力,右手鬼頭刀再也握持不住,脫手飛出,“當啷”一聲掉在青石板上。
所有攻勢,戛然而止。
陳青青左手持刀,愣在原地,俏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與一絲恍惚。
她…這就輸了?在純粹招式比拚上,輸得如此徹底?甚至連讓對方移動一步都做不到?
譚行收刀而立,氣息平穩如初,微笑道:“承讓了。”
陳青青從愣神中醒來,非但沒有絲毫沮喪,反而一雙大眼睛亮得驚人,閃爍著發現新大陸般的興奮光芒。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刀,動作灑脫利落。
“厲害!”
她由衷讚歎,隨即目光灼灼地看向譚行:
“以後還能來找你切磋嗎?”
譚行笑了笑:“可以,互相學習。”
經此一戰,兩人間那點小小的過節徹底煙消雲散,氣氛變得融洽而自然。
譚虎在一旁看得心潮澎湃,就在這時,一道溫和卻不失威嚴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
“嗬嗬,看來你們玩得很儘興?”
不知何時,陳北鬥已然負手站在了那裡,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目光掃過場中三人,尤其在譚行身上多停留了一瞬,眼中的讚賞之色更加濃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