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頂天宮,北疆市當之無愧的頂級銷金窟,其奢華氣派足以令常人望而卻步。
巨大的水晶吊燈將大廳映照得如同白晝,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倒映著往來賓客衣香鬢影的身影。
空氣中彌漫著昂貴香水和珍稀靈植的淡雅氣息,每一口呼吸都仿佛在燃燒靈幣。
譚行與蔣門神剛踏入大廳,一位身著剪裁合體旗袍、氣質乾練的女經理便迎了上來。
她的目光在譚行臉上微微一頓,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這位如今北疆風頭最盛的新星,她豈會不識?
“譚先生,蔣先生,歡迎光臨。”
女經理笑容得體,姿態恭敬卻不顯卑微:
“您二位在赤琉璃的賓客名單內,馬乙雄先生預定的包廂已經準備妥當,其他貴客都已到齊,請隨我來。”
譚行與蔣門神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心照不宣地留意著四周動靜。跟隨女經理穿過長廊,兩側包廂門扉緊閉,寂靜中透著一絲不尋常的壓抑。
“雲頂天宮今天生意興隆啊...”
譚行狀似隨意地開口,目光卻銳利如刀:
“這一路走過來,所有包廂竟都滿客了?”
女經理腳步微不可察地一頓,回身笑道:
“托譚先生的福,今日確實客滿,這可是我們雲頂天宮少有的盛況。”
“是麼?”
譚行輕笑一聲,意味深長地掃過緊閉的包廂門。
行至廊道拐角處,女經理突然靠近二人,聲音壓得極低:
“兩位,今日所有包廂的客人,根據我們分析,都是邪教中人!
整整二十三個包廂,每間十到十三人,修為俱在先天境界。
尤其是滄瀾星包廂,其中有兩人我看不透深淺,還望諸君務必小心!”
蔣門神瞳孔微縮,譚行卻麵不改色:“閣下是?”
“紅璃座下招花使。”
女經理快速說道:
“八點半後,雲頂天宮所有我們的人都會撤離。
屆時,整棟樓留下的隻剩下諸位與邪教徒了.....萬事小心!這裡,將是諸位的戰場!祝..諸位武運昌隆!”
話音未落,她已恢複先前從容姿態,仿佛剛才的警告從未發生,繼續引路向前。
兩人心中明了,抬腳跟上,他們跟著經理穿過觥籌交錯的主廳,走向專屬電梯。
譚行看似隨意地打量著周圍環境,實則已將幾個關鍵出入口和可能藏匿視線的位置記在心中。
蔣門神則依舊沉默,但周身氣息已調整到最佳狀態,如同一張拉滿的弓,隨時可以爆發出雷霆一擊。
電梯直達頂層,門一打開,喧囂熱浪便撲麵而來。
“赤琉璃”包廂極大,與其說是包廂,不如說是一個小型宴會廳。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北疆市璀璨的夜景,流光溢彩,宛如星河倒懸。
廳內,馬乙雄,卓勝他們已然到齊,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或高聲談笑,或低聲交流。
馬乙雄作為東道主,正穿梭其中,招呼著眾人,氣氛看似熱烈融洽。
然而,在譚行和蔣門神踏入包廂的瞬間,一種微妙的、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所有人眼中一閃而過。
表麵的喧鬨之下,是暗流湧動的警惕。
每個人都看似放鬆,但肌肉緊繃,真氣暗運,靈覺早已如同蛛網般悄然散布開來,留意著任何一絲不尋常的動靜。
“老譚!門神!你們可算來了!”
馬乙雄大笑著迎上來,用力拍了拍譚行的肩膀,眼神卻快速交換了一個“一切正常,按計劃進行”的信號。
又不著痕跡的配了一眼侍立在門口的穿著雲頂天宮複古西裝的服務員。
譚行咧嘴一笑,微微頷首,攬住馬乙雄的肩膀,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那個服務員聽清:
“路上有點事耽擱了。怎麼樣,人都齊了吧?今晚可得好好喝一杯!”
他一邊說著,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全場,與卓勝、慕容玄、張玄真等人眼神交彙,彼此心照不宣。
眾人紛紛落座,環繞著那巨大的紫木旋轉圓桌。
方才還略顯客套的氣氛瞬間被點燃,一場“商業互吹”兼“互相傷害”大會正式開幕。
“老譚,你那手刀夠狠!怎麼練的?”穀厲軒晃著手中的紅酒杯,嘖嘖稱奇。
譚行咧嘴一笑,毫不客氣:
“嗨,無他,唯手熟爾!再加上那麼億點點天賦才情。苦練不輟。你小子也不錯嘛,能和小爺走兩招,年輕一輩裡算這個了!”
他邊說邊比了個大拇指。
“媽的,給你點陽光就燦爛!”
穀厲軒笑罵一句,轉頭就把火力引向彆處:
“可惜啊,有人去年還是北原道大比第二,今年差點被老馬一刀砍成‘獨眼龍’,是不是驕傲了啊,慕容玄?”
被點名的慕容玄額頭青筋一跳。
他實力在這群天才中絕對是頂尖層次,奈何擂台之上,偏偏撞上了天克他“冰瞳”的烈陽刀意。
他那雙能冰封萬物、洞徹虛實的冰瞳,先被灼熱刀意融化,又被狂暴刀光差點閃瞎,堪稱武道生涯最大滑鐵盧。
“哼,一時大意罷了。”
慕容玄強壓火氣,聲音冷冽:
“若再戰一場,勝負猶未可知!”
馬乙雄聞言,立刻笑著補刀:
“慕容兄,話不能這麼說。武道爭鋒,爭的就是那一線先機。
你自己漏了破綻,難道還要我馬乙雄在擂台上提醒你不成?那也太看不起你‘冰瞳’慕容玄了吧!”
“你!”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汙言穢語如同加密電報般劈裡啪啦炸響,引得滿桌哄笑。
這看似混亂的場麵,卻完美掩蓋了席間暗中流轉的真氣,以及眾人不時掃向門口、窗外,那銳利如鷹隼般的警惕目光。
整個包廂內,洋溢著一種大戰將至前,快活而緊繃的空氣。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再次被輕輕推開。
一瞬間,整個包廂的喧囂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門口。
柳寒汐,來了。
她換下了一身病號服,穿著一襲簡單的黑色長裙,襯得臉色愈發蒼白,卻也掩不住那份曾經屬於“玄翼女”的獨特氣質。
她的步伐很穩,但仔細觀察,能發現她的指尖在微微顫抖,並非恐懼,而是體內那股新生的、狂暴的暗蝕之力與殘存意誌激烈衝突帶來的不適。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眼睛。
曾經的驕傲與銳利似乎被一層幽深的霧靄籠罩,深處卻有一點黑紅色的光芒在隱隱燃燒,透出一種決絕、瘋狂而又令人心碎的美。
她的出現,讓包廂內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同情、惋惜、探究,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敬佩,在眾人眼中飛速閃過。
畢竟,不久前她才在眾目睽睽之下敗於譚行之手,傷勢未愈,更難得的是,她竟能在武道之心幾乎被摧毀後,重新站了起來,僅憑這份意誌,就足以讓這群心高氣傲的天才們暗自動容。
柳寒汐對各種目光恍若未覺,徑直走向空位,優雅地端起一杯靈果汁輕抿一口。
隨即,她抬眼掃過全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怎麼,不歡迎我?那我可走咯!?”
清冷的聲音打破沉寂。
“哈哈哈!怎麼會!”
馬乙雄率先反應過來,大笑著打破僵局:
“寒汐你能來,我們求之不得!”
他邊說邊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譚行:
“老譚,說兩句啊!”
這一刻,所有視線都聚焦在譚行身上。
在眾人的注視下,譚行緩緩拿起麵前的紅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