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它有時像是天空中垂落的線條,在有風吹來的時候互相糾纏
在一起,卻又在末端彼此分離。有時又像是潔白無瑕的雲,它們在無人可及的萬米高空中推動彼此亂作一團,隨後變成雨滴穿越未知的時空墜落到既定的地麵。
人人都想做命運的主人,可偏偏總有人會被命運愚弄。
女孩輕輕哼著歌,坐在這棟並不算高的大樓上晃動雙腿,灰蒙蒙的霧讓她隻能勉強看清那些像是星星般的路燈在閃耀。
但很快,她的歌聲被打斷了。
身後傳來了靴子踩在雪地裡的聲音,細微精準的打斷了女孩的旋律。
“秦小姐,你來了。”
女孩沒有回過頭隻是繼續晃動自己的雙腿,像是薄薄的紙片,隨時會被一陣風落高樓。
秦霜沒有做出回答,她緩緩走向天台的邊緣,在女孩身旁不遠處站定。
她拍了拍自己的衣袍緩緩蹲下身子與女孩並肩而坐,目光盯住這位讓她頗為眼熟的女孩死死不放。
“秦小姐怎麼了?我臉上有花嗎?”
女孩咧開嘴角露出燦爛的笑容,烏黑的齊肩短發隨風飄揚,她身上穿著的是一件黑色的連衣裙,內斂低調,卻又有些讓人說不出的華麗。
也許是人的原因吧?
秦霜搖了搖頭,摘下了自己的麵具放在一旁,目光轉向天空,天上飄落的小雪落在她的青絲上又被一陣風吹走。
秦霜隱藏在教袍下的刻印微微發光,於是雪花紛紛避開了她們的身體。
“就是你在操控燧人的命運與輪回?真是讓人想不到啊。”
女孩並沒有接著她的話往下說,而是直勾勾的盯著秦霜的臉,最後輕輕的呢喃。
“真像呢。”
“什麼?”
秦霜回過頭,明明是很有親和力的一張臉卻在她清冷的氣質下顯得有些冷酷,此時的她露出了些許的困惑,卻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反差。
換句話來說,有點反差萌。
誰能想到被稱作魔女的秦霜做出表情的麵容居然有種強烈的萌感?
“隻是在說秦小姐你長得有些像我明明知道了很久,卻在最近才見過麵的一個人,哦,也不能說是個人。”
女孩搖了搖頭沒有解釋下去,再次岔開了話題。
“阿拉,不說這個啦,秦小姐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不是你讓我過來的?”
“啊咧咧,秦小姐還真是敏銳啊,明明我隻是輕輕撥動了一下命運呢。”
女孩晃動著雙腿笑道。
秦霜沒有再說話,隻是將目光投向歐陽青進城的方向,指尖輕輕敲擊天台的邊緣。
女孩順著秦霜的目光看去,雖然隻是灰蒙蒙的霧和冰冷的混凝土建築雜糅在一起的畫,但她還是知道秦霜看的誰在的方向。
“秦小姐喜歡他?”
女孩有些好奇的問。
秦霜搖了搖頭,“不喜歡。”
“那你喜歡餘年?你這幾個月你不是天天變裝跟著他嗎?”
女孩歪著頭問道。
秦霜轉過頭看著女孩露出無奈的笑容,“不喜歡,你找我來為了問這些無聊的問題?”
這次女孩沒有回答,她回過頭再次撥動了放在一旁的豎琴,悠揚的琴聲波蕩出去很遠。
秦霜並沒有在意女孩有沒有回答她,她雙手撐住地板,仰頭朝天上望去,像是想起了歐陽青先前的那些話,隻是有些感慨的說道。
“你們這種老怪物也清楚的吧?在這個世界上,人類最沒用的東西就是情感,喜不喜歡這種東西比起小孩的幼稚玩具還可笑。”
女孩停下撥動琴弦的動作,轉過身站了起來,她的目光緊緊的盯著秦霜的臉,小臉無比嚴肅,好像要說些什麼很重要的事。
“不是這樣的秦小姐,有個人曾告訴過我,情感是人類麵對困難時的第一且最重要的序列武器。
隻有人有了情感才能稱之為人,如果一個人連情感都沒有了,就像是詭異失去了它的核心,ta就沒有了在灰霧中生存下去的希望。”
女孩說得很認真,一字一句的將每個字都講得清清楚楚,生怕秦霜漏聽或者聽錯這句話中的任何一個字。
秦霜扭過頭與女孩對視,見到女孩認真的表情不由得壓下了原本將要翹起的嘴角。
“很快,你就能知道我為什麼這樣說了。”
“好,我拭目以待。”
秦霜站起身將紫色的麵具拿起遮蓋了絕美的麵容,明亮的雙眸第一次打量起女孩身後幾乎有她半個身子大的豎琴。
“所以你找我來到底想做什麼?”
“隻是想見你。”
秦霜對此不置可否,她從未想過與眼前的人見麵,從剛進入燧人的那時起,她就被眼前的人警告了。
有這種手段的就不會是什麼普通人,所以她根本就沒想過要和那什麼幕後之人打招呼。
就像她一開說的,她隻是順路來燧人看看她失聯已久的弟弟罷了,在確認了他還活著之後,就沒有什麼需要她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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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
秦霜隻是按照女孩的意思當一個旁觀者,不以自主的意誌行動乾擾故事的進程,而是遵循故事裡人物的安排罷了,很簡單。
“另外你的要求我都做到了,還有什麼事嗎?沒有的話,我要離開燧人了。”
女孩低下頭沉思,但思考了一會後,她問出了一個與此時毫無關聯的一句話,“如果歐陽青會死,你救不救?”
“救。”
秦霜沒有因為女孩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而困惑,反而沒有任何猶豫就給出了答案,好像這個答案她早就做好了回答的準備,當然這個問題對她而言並不難,歐陽青對於她更像是家人,是她除了大主教以外唯一的家人,也是唯一的異鄉知己。
“嗯,不過你放心,他不會死了。”
秦霜皺起眉頭,“為什麼?”
“餘年讓他放棄了那個計劃。”
?
秦霜的疑惑更大了。這段時間以來,她時不時的以不會破壞故事進程的身份出現在餘年周圍,她是很好奇,為什麼眼前的這個青年會成為故事的主角。
說實話,在她眼中,餘年簡直一無是處,既沒有王煬的布局,也沒有歐陽青的實力,這樣的人,憑什麼會成為燧人的主角?
“我告訴過你。這場燧人的輪回隻是為了困住一個人,等待一個人,殺死一個人。
而餘年就是我等的那個人,也是我要殺死的那個人,所以在他死前,作為主角的他自然能無所不能。”
女孩低下頭看向腳底的街道,她看出了秦霜的困惑,所以加上了一段很霸道的解釋。
她的聲音很平淡得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微微下垂的劉海和耳旁的頭發遮住了她的臉。
秦霜沒能從女孩的臉上找出任何情緒,不過她不以為意,擅自揣摩一個老怪物的心思跟瘋子沒兩樣,所以她不想知道為什麼又要餘年當主角又要殺了餘年這種毫無邏輯的問題,隻有瘋子才能共情瘋子。
秦霜當然不覺得自己是瘋子,她與女孩並肩而立,天上飄落的雪花在她的影響下紛紛避開兩人,在空中旋了一個小圈才墜落到地麵。
“那你要困住的人那個是誰?歐陽青?”
正常人自然會覺得是歐陽青,秦霜當然能看出歐陽青的狀態與燧人中那些參與輪回的普通人不同,他是有著輪回的記憶的。
但女孩偏偏抬起頭露出了詫異,那副表情好像是在說你為什麼會覺得要困住的人會是歐陽青?
“歐陽青?怎麼可能,我要困住的人已經離開燧人了。”
“那...”
秦霜還想開口追問,但下一刻就被女孩打斷了。
“行了,要是沒什麼彆的事我就去忙了秦小姐。”
說完這句話,女孩頓了頓,晃了晃頭,最後歪著腦袋給了秦霜兩個選擇,“你要跟過來看看嗎?還是要沉浸式體驗一下故事的結局?”
秦霜當然不想要什麼沉浸式體驗,但女孩也沒給出其他的選項,所以隻能無奈的跟著女孩離開。
這種老怪物級彆的人物,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迄今為止她都還不清楚,為什麼大主教會放任歐陽青在外失聯那麼多年,眼前這位女孩的實力可能超乎她的想象。
不過想想也是,人家都能讓整個燧人幾十萬人都墜入輪回,沒點實力怎麼可能辦到呢?
這樣的手段,不像是人能擁有的。
於是,她跟著女孩的身影不斷在灰霧中閃爍來到了整個燧人最高的那棟樓。
城主府。
近百層的高樓依舊沒有突破灰霧的封鎖,但霧氣確實淡了些許,能夠朦朦朧朧的俯瞰整個上一區。
“糟糕了,餘年好像發現了...”
女孩剛剛在天台邊緣站定就苦著臉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怎麼了?”
秦霜有些好奇還能有什麼事能讓這樣的一位存在露出苦瓜臉。
“沒事沒事,隻是出了點小問題,小問題小問題。”
女孩擺擺手表示確實不是什麼大問題之後又再次於天台邊緣坐下,晃動自己的雙腿,目光朝遠處望去打量這座巨大而又無比古老的城市。
“我能問你一些問題嗎?”
秦霜跟著坐下,像是在跟朋友說話,很隨意的開口。
“當然可以啦,我也覺得在故事還沒到尾聲之前有些無聊呢。”
“為什麼沒有任何組織發現燧人一直處在輪回之中?”
秦霜斟酌了一下還是問出了一個她認為十分關鍵,或者說很好奇的事情。
“當然是靠你們的大主教幫忙啦,沒你們大主教的幫忙要做這些事很麻煩的。”
很麻煩。
在沒有他們瑪菲爾西的大主教麥倫斯·格倫的幫助下,隱藏燧人的事情對她而言僅僅是麻煩,而不是說做不到或者很困難。
秦霜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大主教的實力在什麼層次沒人清楚,儘管從外貌看起來他隻是一個已至暮年的老人,但整片灰霧,都不會有人敢小看他,或許說真的就當他僅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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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也許真的沒走序列,而是走的奉神或者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