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不太清楚，“燧人在這段輪回中已經被困住多少年了？”
“應該有三百多年吧？雖然在輪回中的時間流速比起外界要快上很多，但始終都是同一段曆史，你自己看著燧人裡的日曆算算時間不就知道了？”
女孩有些疑惑為什麼秦霜會問出這種有失自己水平的話，而且她明明是跟著祝晴柔一起進來的，難道不清楚她上次見到祝晴柔已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喂喂喂，命火可是會燃燒自己靈魂的，誰家命火能活那麼久？
秦霜當然知道她上次見到祝晴柔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但活得太久了讓她下意識的以為超凡者的壽命都很長。
“我忘了。”
秦霜理直氣壯的開口，並沒有解釋太多為什麼她沒對比時間。
這是因為活得太久了啊，她甚至都已經快要記不清自己的歲數了，所以她也不會刻意去記住時間，因為這對她而言沒有什麼意義，還活著就是活著，死了就是死了。
隻要還活著，終有一天會死，對她而言時間隻是生死之間的調味品罷了。
三百多年啊，所以現在正確的時間至少是回響曆700年起步啊。
所以她也快六百歲了。
權與力真是迷人眼，在追逐它們的路上，有多少人被埋藏在歲月長河的底部？
這樣算來，歐陽青為了追逐他心中的權與力已經追了五百多年甚至快六百年了。
但如果算是燧人被加速的時間的話，歐陽青在這裡又度過了多少年呢？
不過究竟是多少年她也不在意了。
隻是，這真是一段漫長的歲月啊。
“那你活了多久了？”
秦霜停止了對人生觀的探討，反而有些好奇眼前的這位女孩到底是多老的怪物了，大主教活了多久也沒人知道，所有人都在說大主教的年歲比回響紀元還要更長，那麼眼前的怪物呢？
也是回響紀元之前的人嗎？
是七正神的光輝紀元？
或者說還有更遙遠的已經不為人知的紀元？
女孩嘟著嘴扳起手指頭看起來像是在數數。
秦霜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宕機了，您一個老怪物用著這樣年輕的身體賣萌不會覺得有些犯惡心嗎？
怪不得從一開始她就覺得這個女孩一點都沒有老前輩的樣子，反而像是鄰家的小妹妹，感情是人家真是這樣的性格？
“從永夜開始算起的話...”
女孩拍了拍手，“不管了，我也不知道我活了多久了，反正年齡也就比你們的大主教年輕幾百歲吧？”
等等，她是不是說出了個新奇的詞語？
不是大主教的年齡，而是“永夜”這個詞。
秦霜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起來了，這可能是這個老怪物的表現太過年輕，讓她也放下了幾百年歲月的沉澱，精神上也年輕了不少。
“永夜是什麼？”
“哎呀，人家隨口一說而已呢，秦小姐真的想知道嗎？”
女孩一臉壞笑的看著秦霜好奇的眼神，好像在說你終於上當了。
秦霜有些無語，她回過頭將麵具摘下，從教袍下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瓶子，從裡麵倒出了白色的小藥丸，但外觀看起來像是蛛絲包裹的蟲繭，如果換種沒那麼惡心說法的話。
像是小小的。
這就是有安魂鎮定作用的藥，用來壓製因為精神閾值被破壞後的情緒滑落。
秦霜搖了搖頭，直接抓起了一整把，看起來起碼有幾十顆的量塞入口中。
在確定口中的藥物已經順著喉嚨滑下後，她才開口回答女孩剛剛的問題。
“不想知道。”
她當然非常清楚哪些東西是她該知道的，哪些是完全不能觸碰的禁忌。
就比如說剛剛的“永夜”這兩個字。
所以在問出聲後的第一時間她就選擇了吃藥。
這種好奇心是她不應該會有的，所以可能是會失控的前兆，在關於失控這件事上，秦霜向來謹小慎微。
“嘖嘖嘖，秦小姐真是謹慎又果斷。”
女孩看著秦霜的動作就猜出了她現在是在做什麼。
“不過，不想知道也不行咯。放心，你能知道的我會說，你不能知道的，我當然不會告訴你。
免得大主教和某人到時候來找我麻煩。”
“某人？”
秦霜挑了挑眉，是不是混進了一個奇怪的稱呼？
“咳咳咳，不用在意啦。來來來，開課了開課了。”
“眾所周知，在回響曆被使用之前，人類世界所使用的是光輝曆，那是七正神還存在的紀元。
不過七正神的名諱已經被汙染，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無法得知其真實的名諱。
就連信仰這七位神明的教會都被完全覆滅，這就是光輝紀元的終結，也是回響紀元的起始。
關於光輝紀元以及七正神的絕大多數曆史都已經被汙染且扭曲，這是人類有記載以來的第三次曆史大斷層。”
秦霜點點頭，這些除了那什麼第三次曆史大斷層之外，她都知道，在七正神的時代，他們的主還未曾照耀人間，灰色的霧海同樣沒有淹沒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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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在光輝紀元之前，還存在兩次曆史大斷層。”
說到這，女孩站起身子，一臉得意叉著腰看著秦霜，“那就是說，在光輝紀元之前，至少還存在兩個紀元。”
她伸出兩根手指對著秦霜比了一個(????)y。
“而在光輝紀元之前的紀元就叫做永夜紀元，那是個如其名的紀元，是無儘的黑夜，沒有太陽沒有月亮沒有星星。
正好與現在沒有黑夜的回響紀元相反，永夜紀元存在了將近兩萬年的時間。”
秦霜在女孩開始講述這段像是科普般的曆史時就已經轉過了身子，她對著女孩點了點頭垂首開始沉思。
這幾句話很短，但信息量卻很大，她很難想象沒有光明的日子，人類是怎麼從那段長達兩萬年的曆史長河中爬出的，這樣的紀元下七正神是如何誕生的？
根據他們教團的聖經記載，他們的神主是創世之初就存在的，祂高高在上統領世間所有的生靈，卻始終未曾露出陣容，直到七位被稱作正神的存在忤逆了祂墮入了邪惡，於是祂震怒不以，為了世間的生靈降下了神罰，而光輝紀元也由此終結。
接下來就是曆史的大斷層，無人可知在沿用回響曆之前的那段歲月中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那段曆史有多漫長。
所以很明顯的，永夜紀元的終結到光輝紀元的起始之間同樣存在一次與光輝紀元到回響紀元一樣的曆史大斷層。
並且據她所知，七正神的光輝紀元應當有著有著長達兩萬年的曆史。
也就是她眼前的這個還在裝可愛的女孩，已經活了兩萬年以上，而他們的大主教同理也有兩萬年以上的年齡。
這真的可能嗎？他們活著看完了三個紀元的變遷。知道了那麼多事情卻能抵抗被汙染的代價。
而且如果一個人類能活超過數萬年，那麼活了那麼多年的人，真的還算得上是人類嗎？
女孩自然是注意到了被秦霜隱藏在眼底的詭異目光。
“安啦，這個世界上的老古董雖然到處都是，但是他們惜命得很，你能遇上我就已經是可以中大獎了。”
各種意義上上確實是中了大獎。
“你也不用覺得不可思議，這個世界上不可思議的事情多著呢，活得久算什麼。
不過再漫長的人生也比不上短暫的人生來得快意。”
女孩發出一聲相當老成的感慨。
“那...”
“哎哎哎，先彆問了，剛剛的故事還沒講完呢。你就不好奇為什麼人類能夠從永夜紀元裡存活到七位正神的崛起帶來光輝紀元嗎？”
秦霜點點頭，她確實有些奇怪，但卻絕不是什麼好奇，在她的想法裡，在那個紀元一定也存在一個相當於神明的存在，否則人類怎麼可能憑借自己度過了那長達兩萬年的長夜？
“因為永夜紀元存在一個無比強大的國家，它的名字叫夜之國。”
女孩輕輕勾起了自己幾乎都要忘卻的記憶，那是她拚死都要守護住的曆史，現在，她要將那段曆史傳給眼前的這位叫做秦霜的女人。
她眨了眨眼，壓下了心底的哀傷繼續開口。
“在夜之國裡存在著永不熄滅的聖火，湛藍色的聖火，取之不儘用之不竭，聖火守護著座永夜紀元裡最大的國家。而與永燃的聖火相同的是，夜之國的君主也有著悠久的壽命，沒人知道他究竟活了多久，也有人曾猜測，他來自永夜之前的紀元。
當然，作為一個國家的王，他是一位明君也是一位仁君。
他在位的上萬年裡，夜之國從未出現過亂子，人民的生活順利得像是無邊的黑暗不曾存在，同時因為有聖火的存在，詭異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會靠近夜之國。”
秦霜聽著這個故事，心中暗暗對自己說，果然如她所想，那位夜之國的君主就相當於神明吧。
有了神明的庇佑，人類才得以長存於世。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有那麼強大的國家，永燃的聖火，幾乎等同於無儘壽命的君主，夜之國還是沒能長存於世？”
秦霜點點頭，這樣強大的國家，在光輝紀元裡至少也會有隻言片語的傳說流傳，就像她同樣知曉在光輝紀元之前存在著一群強大的被稱之為瀆神者的人類一樣，但夜之國這個國家是她首次聽聞，這就說明，夜之國滅亡於光輝紀元之前。
女孩的神色開始變得哀傷起來，“這是因為夜之國從來就不存在什麼永燃的聖火，那些隻是君主每過幾年就偷偷加入能夠經久燃燒的材料，所以，夜之國的聖火燃燒了上萬年。
但悠久壽命的君主倒是個事實，但除此之外，那位君主也隻是一位普通人。
沒有任何特殊的能力，他單純就是像個王八一樣能活而已。”
女孩撇了撇嘴，語氣中充滿了鄙視的意味。
不過秦霜可不敢表現出這樣的情緒，她隻是很平靜的點點頭，示意自己在聽。
“而聖火之所以能夠抵禦那些詭異，隻是因為他每天都偷偷放血，每到夜裡他就會偷偷溜到聖火台旁將自己的手腕割出一道口子，將血注入燃燒的火焰中。
所以聖火隻是因為他的血，所以能夠抵禦那些東西。
不過，他撒下的彌天大謊終於還是被戳破了...”
秦霜好像從女孩的眼中看到了無儘的滄桑與悲涼，她很想知道後麵的故事，但女孩停下了。
黑色的連衣裙在裡蕩漾，讓女孩看起來像是夜裡的精靈，隻是她的神色哀傷，濃重的悲傷曲調將整個天台都給淹沒。
秦霜同樣保持著沉默，她沒有貿然去安慰這個活了上萬年的老怪物，看起來那什麼夜之國的君主與這位女孩關係很親密啊。
她在想，原來沒有神明的夜之國居然也能在黑夜中存在了上萬年嗎？
夜之國這種近乎相當於神話故事的傳說對於活了上萬年的人來說，人生算不算大夢一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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