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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青麵無表情的看著橫躺他麵前的餘年，身後的教徒隨著他停下的腳步而立於原地。
“你在這裡做什麼？”
“等你啊。”
餘年揉了揉腦袋站起身子，幽靈小姐有些緊張的躲在他身後，隻露出半個腦袋觀察這位瑪菲爾西教團的大祭司。
歐陽青像是在為自己找事做，他拍了拍飄落在教袍上的雪，“有事？”
“哎呀，歐陽老弟幾天沒見這麼生疏乾啥。”
餘年像是貓似的抖了抖腦袋上的雪，笑嗬嗬的看著歐陽青。
看得歐陽青有些不明覺厲。
他覺得如果可以，他一點都不想見到餘年，餘年的存在是變數，是這段輪回邁向現實的起點，餘年身上的秘密像是一個深不見底深淵，當你凝視它的時候，自然而然的也被它盯上了。
特彆是這倒黴玩意還在他這訛走了一份完整的幻光師靈藥，說什麼有借有還保證物超所值。
在那之後的幾個月，他甚至沒再來過教堂，更彆說兌現什麼物超所值的承諾。
不過這點歐陽青也並不是不在意，他隻在意餘年的身份，不管是什麼瀆神者也好，還是什麼“淵”也好，隻有一個身份最為讓他忌憚，他是終結輪回之人。
歐陽青不是沒嘗試過走出輪回，但他都失敗了，不過，他知道王煬要做的事，所以也猜測過，也許隻有王煬成功了，整個燧人才能從輪回中走出，而且他的計劃也確實需要在“無神之地”才能實施。
這個世界的無神之地並算不少，但人為的創造絕對是獨一份，這是人類首次擁有或者說掌握了避開神明注視的手段。
所以，他曾多次暗中幫助王煬，但偏偏總是有人偷偷撥動名為命運的絲線，將他的助力全部橫掃一空，所以王煬一次都沒成功，他也始終未曾從輪回中走出。
隻能不斷的看著這段幾乎一模一樣的故事發呆，久到忘記了時間，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年了，在這期間他不是沒向他們的神祈禱過，但都如石沉大海沒能濺起一絲波瀾，他與外界失聯了。
他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暗中操控整個燧人的命運，所以他放棄了。
他在數不清的歲月中度過了一段足以讓人癲狂的人生。
雖然現在輪回結束了，但那個躲在背後操縱命運的存在是否還有能力乾涉燧人他不清楚。
哪怕這裡已經是無神之地他都不敢斷言，那位不知名的存在已經離開了。
“歐陽老弟啊，聽哥一句勸，放棄你的計劃。你的計劃在燧人走不通。”
餘年雙手插著兜走邊走邊說，而幽靈小姐依舊躲在他身後。
這個場麵沉默了下來，慘白的雪花不斷從餘年的眼前飄落，試圖遮蓋住他的視野。
而歐陽青冷冷的盯住餘年的麵孔，視線像是掃描儀一般在他臉上來回掃視。
“然後呢？你覺得我的計劃要在哪裡才行得通？”
歐陽青的表情變得戲謔起來，像是貓在打量老鼠。
餘年沒有在意他的目光，“舊神方尖碑，不會在燧人降下。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什麼舊神方尖碑？我隻是來支援燧人的，如果沒有彆的事，就彆廢話。”
“請。”
餘年讓開身體，看著這群人在歐陽青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往燧人中走去，淩亂的腳印在地麵交織開出了一條小道。
歐陽青在臨走前深深看了餘年一眼，那眼神濃得幾乎要拉絲，看得餘年顫了顫。
不是，你這什麼眼神？餘年差點沒忍住要給歐陽青的臉上印上巴掌大的巴掌。
“這樣就完了？”
少女飄到餘年的身前，歪著腦袋問道。
“嗯，這樣就完了。他會放棄的。”
餘年沒再瞎想，他收回望向遠處的視線，將目光投向身後，果然如他所料，身穿灰袍的金發少女就站在不遠處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魚兒上鉤了。
“聖女小姐，好久不見。”
餘年勾起嘴角跟少女打了個招呼。
但很可惜少女沒有跟他廢話，她的頭發自發梢開始向著發端被浸染成紅色，周遭的霧氣越發濃厚，隱藏在霧氣中暗紅色的冰晶已經將青年以及某位幽靈一起包圍。
雅菲微微眯起眼睛，她在確定眼前的餘年是不是真身。
餘年隨意的站在原地，絲毫沒有慌張，甚至還打量這那些霧氣中淡淡的紅光，反倒是幽靈小姐有些緊張的看著對麵的少女。
“脾氣彆那麼暴躁嘛，不如我們坐下來喝杯茶聊聊？你走的侍神的路子吧？祂都那麼虛弱了，你確定還要跟我動手？”
餘年的話讓雅菲動作一滯，連精神都恍惚的了一瞬間，在她眼前的餘年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潔白，那是潔白的霧氣。
無邊的灰霧像是正在緩緩的褪去灰色，在她的視野中，一隻巨大的眼眸正緩緩閉合，那多達上萬個的瞳孔似乎正在失去原有的生氣，而索拉求斯王城一片哀鴻遍野...
“不...”
就在她呢喃開口時，她就已經反應過來這是幻覺，那些畫麵頓時在她眼前崩裂成細小的光粒子四散開來，露出了餘年冰冷的黃金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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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菲咬牙眼中泛起的紅光更甚，周邊的霧氣中的點點猩紅像是眼睛，目光緊緊的鎖在那個黑發青年和幽靈少女身上。
剛剛的幻境僅僅讓她頓住了一秒鐘的時間，但也足夠了。
一柄細而小的光箭從無人在意的角樓裡飛快竄出，在雅菲反應過來之前，她的心臟就已經被貫穿，雅菲有些呆愣的看著胸口的小洞，小洞中正緩緩冒出灰白的霧氣。
餘年！！！！
雅菲眼中目露凶光，僅僅是跪在讚多亞克神殿已經不足以熄滅她內心的怒火，雖然沒想好，但這絕對不夠！
餘年揉了揉有些脹痛的腦袋，對著幽靈小姐開口。
“快走。”
他絲毫沒有理會身後暴跳如雷的聖女，轉身就跑，漫天的金光在身後傾落，在霧中升了一道光柱，嘶啞的歌聲響起形成了一座法陣，地麵暗紅的血紋湧動形成了一條又一條的鎖鏈紛紛湧向法陣的正中央。
“餘年！！！！！！！”
聖女的咬牙切齒的幽怨隔著老遠都能傳到餘年的耳邊，但他絲毫不敢減速，眼中的黑氣不再冒出，他徹底將自己隱藏在了霧中。
他隻有五分鐘的時間，甚至可能更少。
餘年當然知道那玩意根本困不住索拉求斯的聖女，五分鐘的時間頂天了。
“這就跑了，這麼刺激。餘年，你到底想做什麼？”
幽靈小姐的聲音勉強穿過了耳邊呼嘯的風傳到了餘年的耳中。
“拖延時間！”
“什麼？”
少女聽不清楚餘年說什麼，隻能貼近身子飄在餘年的身旁開口又問了一句。
“拖時間！”
這次她聽清楚了。
“拖時間然後呢？”
餘年緊緊趴在光毯上，瞥了一眼少女，“等會你就知道了。”
他的計劃挺簡單的，將聖女引到最外圍，順帶勸歐陽青放棄他的計劃。
現在，他需要和顧影寒交換戰場，處刑人交給他對付，而聖女由顧影寒來對付，畢竟顧影寒真要動起手來動靜可能會很大，還不能確定能不能打得過那位聖女。
餘年敢相信，如果不是他悄咪咪的釋放那什麼小皇子的氣息，他現在已經死得不能在死了。
五分鐘，從下四區最外圍趕到下一區最外圍，中間要橫跨三個城區，距離遠得離譜，嗯，除非他坐火箭。
但餘年卻絲毫不擔心這點，因為他的分身早就引著薛衛青往這趕了，再加上有顧影寒的幫助，不出四分鐘，他就能見到那個處刑人版的薛衛青。
這個計劃是他臨時決定的，原本的計劃裡他的趕路還需要幽靈小姐的幫助，但對麵是薛衛青，這就好辦了。
薛隊，你一定也不想在城裡掀起大戰吧？
雖然薛衛青完全可以對此無所謂，畢竟他是來殺人的，就是拆掉整個燧人跟他也沒關係，但他還是想要相信餘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