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人受傷?”
魏靖川低著頭,恭敬地回答:“鬼影和鐵山就受了點皮外傷,無大礙。”
“嗯。”謝苓聽了就點點頭。
她把茶盞放下,又看向鬼影和千麵他們幾個。
“你們幾個,先去找府裡的大夫,好好上點藥,再去賬房領賞,歇著去吧。”
“多謝殿下!”
四人行禮,除了魏靖川,其餘三人都退了下去。
這時候,書房裡就剩下謝苓、魏靖川,還有在地上抖得像篩子似的錢老吏了。
片刻後,他們來到了公主府最深處的一間密室。
這裡,是一座隱秘的地牢。
陰冷,潮濕。
牆壁上,掛著幾盞昏暗的油燈。
錢老吏哆哆嗦嗦地看著魏靖川。
魏靖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想活命嗎?”
錢老吏瘋狂地點頭,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魏靖川彎下腰,一把拽掉他嘴裡的破布。
“想活命,就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都寫下來。”
“柳家,是如何指使太常寺卿張文遠的。”
“你們又是如何模仿太子殿下的筆跡,篡改祭文的。”
“寫得明明白白的。”
魏靖川把紙筆往他跟前一丟。
“再按個手印。”
“這樣,你就能保住小命。”
……
謝苓從陰影裡走了出來。
錢三甚至不敢抬頭看她。
他聽見那個清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魏靖川。”
“屬下在。”
“將他秘密轉移至皇陵附近,讓人看管起來。”
“沒有我的命令,不管是誰,都不許接近。”
她頓了頓,語氣裡多了一絲冷意。
“好吃好喝地伺候著。”
“得讓他明白,亂說話是什麼下場。”
魏靖川垂首,聲音沉穩。
“屬下知道了。”
謝苓轉身,銀白色的衣擺劃過一個利落的弧度,再沒有回頭。
地牢的石門,就慢慢關上了。
這張供詞,從不是為那個被權力衝昏了頭腦的蠢弟弟翻案的。
這,是她為自己鍛造的武器。
是一柄,懸在柳家和二皇子謝珩頭頂的利劍。
它不必立刻落下。
隻要它懸在那裡,就足以讓她的敵人們,寢食難安。
同時這更是一條,套在崔家,套在太子謝翊脖頸上的無形鎖鏈。
救或不救,何時救,如何救。
主動權,從這一刻起,便落在了她的手裡。
棋子,已經就位。
而她,是唯一的執棋人。
崔府此刻卻是一片風雨欲來。
一個心腹家仆,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臉色慘白如紙,聲音都在發顫。
“老……老爺!大公子!!”
“不好了!!”
崔淵,正端著一杯茶,聽到這話,手微微一抖,滾燙的茶水灑了一些出來,可他就跟沒感覺到似的。
他抬起眼睛,眼神像刀子一般瞪了過去。
“慌裡慌張的,像什麼樣子!快說!”
那個家仆跪在地上了,都快哭了出來了。“錢老吏……錢老吏他……”
“他讓人給劫走啦!!”
“什麼?!”
崔盛“噌”地一下就從椅子上蹦起來了,俊朗的臉上,一下子就沒了血色!
“劫走了?!誰乾的呀?是柳家的人嗎?!”
家仆抖著聲音回答:“不……不知道,公子!咱們的人和柳家的‘影煞’正打著,誰知道突然就冒出來一夥人,然後就把人給搶走了。咱們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損失慘重!”
書房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緊接著。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崔盛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