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微微一動,一旁的魏靖川就動起來了。
都沒人看清楚他是怎麼出手的。
巷子裡隻掠過一道殘影。
緊接著,幾聲悶哼幾乎同時響起。
掌風到處,人影翻飛。
待眾人反應過來時,那幾個氣焰囂張的惡仆已經東倒西歪地躺在了地上,抱著手腕或胸口,痛苦地呻吟,再也爬不起來。
那動作,又乾脆又漂亮。
沒有一點兒拖泥帶水。
看得謝苓也手癢癢,但她重生後就告誡過自己。
這一世絕不像前世一般,隻做個直來直往的莽夫。
她要從被人驅使的棋子,變成執棋者。
而執棋者,就不能意氣用事。
辦完事,魏靖川回到謝苓的身後,垂手斂目,仿佛剛才那個雷霆萬鈞的人,根本不是他。
巷子裡,隻剩下那青衣女子呆立原地,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突然之間,這些凶狠的家丁就倒了?
幾個家丁掙紮著想爬起來,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
“哪來的賤……”
他們話沒說完,魏靖川猛地從地上踢了幾顆石子,快而狠的打在幾人頭上。
幾人頓時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
過了大概一炷香的工夫。
在醉仙居的雅間裡,屋裡頭的暖爐燒得正旺,把一屋子的寒氣都給趕跑了。
謝苓親自給對麵的女子倒了一杯熱茶。
“我叫蘇子衿。”
那女子捧著熱乎乎的茶杯,指尖的冰冷似乎被驅散了些,聲音裡還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微顫。
“多謝……姑娘,您的救命之恩。”
她還不知道麵前這人是誰,就覺著這姑娘氣度非凡,令人不敢直視。
“他們為何要抓你?”謝苓好奇問道。
蘇子衿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琢磨措辭,又像是在回憶那些不堪的過往。
最終,她苦澀地笑了笑。
“我的事兒,沒什麼值得聽的。不過就是又一出陳世美罷了。”
“我爹叫蘇萬三,在江南做茶商的。”
“家裡雖說不是富得流油,但也過得挺寬裕的。”
“更難得的是,他一生未曾納妾,與我母親舉案齊眉,隻得了我這麼一個女兒。”
說到這裡,蘇子衿的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暖意,那是屬於遙遠記憶的溫度。
“他們將我視若拱璧,當成掌上明珠。”
“女孩子該學的琴棋書畫,他們都請了最厲害的先生來教我。”
“彆人都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我爹卻告訴我,隻有讀書識字,才能通曉禮義廉恥。才能有膽識謀略,不被旁人欺負了去。“
“他覺得,哪怕是女孩家,也能頂門立戶、在這世間活得精彩。””
“所以打我有記憶起,我爹就親自教我怎麼看賬本,如何辨茶葉,如何與人談生意,如何打理家業。”
茶水的霧氣,氤氳了她的眼。
“後來我到了該嫁人的歲數。”
“上門提親的富家子弟,幾乎踏破了門檻。”
“可我爹娘挑來選去,給我找了個……窮書生。”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
她跟謝苓說,她男人叫周永,以前就是個秀才,家裡窮得叮當響。
不過呢,最開始的時候他對她可好了,會給她寫詩,畫畫哄她,會說甜言蜜語。
她爹娘覺得錢財都是身外之物,隻要有人真心對自己好,那就足夠了。
為了不讓她受委屈,她爹娘把家裡九成的產業和現錢都當了她的嫁妝,風風光光地把她嫁出去了。
她爹娘就盼著周永和他家人能一輩子對她好,就算不好,她也有嫁妝傍身,一輩子衣食無憂。
謝苓就靜靜地聽著,她猜這故事講到這兒,該有轉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