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邊緣的褶皺越來越深，陳帆的手指依舊壓著那張剛打印出的賬戶結構分析表。窗外雨勢驟然加大，一道閃電劈過，整棟樓猛地一顫，主控台屏幕瞬間黑了。
備用電源應聲啟動，UPS指示燈亮起紅光，倒計時顯示：11分58秒。
“市電斷了。”張磊立刻起身，衝向配電間。李航同步調取電力監控日誌，發現外部輸入信號在0.3秒前徹底中斷，不是跳閘，是線路徹底失壓。
周婷已經打開應急操作麵板，手指在幾組開關間快速切換。“柴油機沒響應，遠程啟動失敗。”
“我去看看。”她抓起防水頭燈，推門衝進走廊。風雨從通風口灌進來，走廊地麵已有積水。
陳帆盯著黑屏的主機，聲音沉穩：“先把核心進程切到固態存儲，手動備份最後三分鐘行情數據。”
李航迅速接入本地緩存模塊，將正在運行的模型任務遷移至離線環境。係統提示，剩餘寫入時間：2分47秒。
配電間裡，張磊掀開防水蓋板，手電照向主線電纜入口。一股焦糊味混著潮濕氣息撲麵而來。他蹲下身，撥開泥水，看清了——主電纜外皮被啃出一個豁口，銅芯裸露，部分線束斷裂，斷口參差不齊。
“老鼠咬的。”他低聲說，“不止一隻，啃了好幾天了，今天徹底斷了。”
他掏出對講機：“主線損毀，無法直連備用電源，必須換線。”
對講機那頭傳來陳帆的聲音：“備用電纜在地下儲物間，B區第三排貨架，藍色卷軸。”
張磊轉身就走。走廊積水已漫過腳踝，他趟水前行，拐角處撞翻了一個工具箱，金屬零件散落水中。他沒停，抱起電纜卷軸往回跑。
露天平台上，周婷正跪在發電機旁。雨水順著她的雨衣帽簷流下，滴在點火模塊上。她用吹風機對著電路板烘乾，反複擦拭接線柱。燃油箱指針接近零，她擰開蓋子，將隨身攜帶的備用油壺倒進去。
“電壓匹配到380伏再接，”對講機裡陳帆的聲音斷續傳來，“相位差不能超過五度。”
“明白。”她把電線接到輸出端，雙手用力擰緊螺栓。
發電機發出一陣咳嗽般的抖動，接著轟鳴起來。儀表盤亮了，頻率指針緩緩爬升。
“發電機組已啟動！”她按下回傳鍵，“輸出穩定，準備並網。”
“收到。”陳帆立即下令，“李航，切斷UPS負載，準備切換供電模式。”
李航在控製台輸入指令，係統彈出警告：**外部電源未確認同步，強行切換可能導致設備損壞**。
“等周婷信號。”陳帆盯著屏幕。
對講機響起：“並網完成，電壓正常。”
“切。”陳帆話音落下，李航按下確認鍵。燈光一閃，隨即恢複穩定。服務器陣列重新點亮，風扇轉速逐漸回升。
但網絡仍未恢複。
“路由中斷，”李航檢查接口狀態，“從本地交換機到主乾光纖的鏈路斷了。”
“先不管外網。”陳帆調出手動錄入界麵，“現在最關鍵的是閉市前最後一波數據——納斯達克、道瓊斯、標普五百，全部要補錄。”
他盯著牆上掛鐘，距離美股收盤還有兩分半鐘。
“周婷，給我實時報價。”他對對講機說。
“收到。”她的聲音在風雨中有些失真，“道瓊斯報34567，跌1.2%；標普五百報1289.4，跌1.4%；納斯達克報2134.6，跌2.1%……等等，最新一筆是2133.8，十五秒前更新。”
陳帆飛快敲下數字，每輸一行就按一次回車，確保本地緩存即時保存。屏幕上，三個指數的最後一行數據被逐條填入。
“確認時間戳。”他說。
“本地緩存記錄為美東時間16:00:07，延遲12秒。”周婷報出。
“夠用了。”陳帆關閉錄入窗口，“保存為最終交易日數據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