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航編寫腳本,將資金流轉時間線與第三方服務節點疊加分析。結果很快浮現:那三家離岸公司的“合規架構設計”服務,均由顧明遠名下的兩家谘詢公司提供,簽約時間在保證金到賬前四十八小時。
“他不僅知道我們在做什麼。”周婷語氣冷了下來,“他還幫對手搭好了通道。”
更進一步模擬顯示,整個資金循環周期僅為六小時,完全符合高頻對衝的資金調度節奏。每一次轉賬後十三分鐘,係統就會遭遇一波新的攻擊試探,強度逐次遞增。
“他們在測試我們的反應速度。”陳帆終於明白,“資金流動是誘餌,攻擊才是主攻。他們想摸清我們係統的防禦閾值和恢複機製。”
“為什麼選這個時候?”李航皺眉,“我們還沒正式建倉。”
“因為我們快建倉了。”陳帆看著屏幕上尚未消散的攻擊餘波,“他們要搶在我們出手前,搞清楚怎麼打斷我們。”
周婷已經開始準備反製措施。她將本次攻擊的所有日誌打包加密,存入離線存儲區,並設置多重驗證才能訪問。同時,她在係統底層新增了一個隱蔽探針,一旦再檢測到相同設備標識的通信嘗試,將自動反向注入虛假路由信息,誘導對方進入陷阱網絡。
“不能隻防。”她說,“得讓他們嘗點代價。”
李航則著手優化入侵檢測規則。他根據攻擊包的延遲特征,構建了一個行為預測模型,能夠提前一秒預判下一輪攻擊的發起節點。雖然不能主動反擊,但足以在下次來襲時實現毫秒級響應切換。
陳帆站在主控台前,手指輕敲桌麵,節奏平穩。他知道,這場對抗已經超出單純的交易博弈。對方動用了跨境資金鏈、離岸平台和定向網絡武器,每一步都經過精密計算。
而最危險的不是這些手段本身,而是它們背後透露出的信息——顧明遠早已布局長達數月,甚至可能滲透到了他們的外圍合作環節。
“不能再依賴單一信道。”他做出決定,“從現在起,所有資金劃轉必須通過三重獨立路徑交叉驗證,每筆操作增加人工複核環節。”
“會影響效率。”周婷提醒。
“寧可慢,也不能錯。”陳帆目光未移,“他們等的就是我們慌亂中露出破綻。”
機房內隻剩下風扇低鳴和鍵盤敲擊聲。三人各自守在終端前,係統處於最高警戒狀態。外部網絡依舊不穩定,但內部閉環已重新建立。
淩晨五點十二分,第四波攻擊悄然降臨。
這一次,流量不大,卻極為隱蔽。數百個微小數據包分散在不同端口,緩慢嘗試建立長連接。若非李航啟用了新規則,幾乎難以察覺。
“來了。”他輕聲說。
周婷立即激活探針程序,反向追蹤源地址。路徑經過三層跳轉後,最終指向新加坡一處商業數據中心。
“還是他的人。”她說。
陳帆點頭,卻沒有下令阻斷。他讓係統放行部分流量,將其引入預設的沙箱環境。
“讓他們看看我們‘崩潰’的樣子。”他說,“然後,等他們鬆懈的時候,把證據鏈一節節收回來。”
李航在沙箱中埋入偽造的日誌模板,模擬係統核心模塊異常重啟的假象。同時,他調整了內存分配策略,製造出資源耗儘的錯覺。
幾分鐘後,攻擊頻率明顯下降。
“他們以為得手了。”周婷盯著實時監控圖,“第五波沒跟上。”
陳帆盯著屏幕角落的一行小字——**行為標記已捕獲有效源指紋**。
他知道,真正的交鋒才剛剛開始。
李航正準備導出沙箱內的完整交互記錄,忽然發現其中一個偽裝數據包的尾部附加了一段異常代碼。他暫停解析,放大十六進製視圖,逐字節比對結構。
那串字符的排列方式,與顧明遠早年參與開發的一款內部風控工具的簽名格式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