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老子的屁股啊!”
猛醒之後,他想起自己此前是經曆了驚心動魄的滑落、最終跌進了不知道有多深的雪窩裡,半天才緩過氣來。他感受了一下全身內外,最終確定自己居然奇跡般地沒有受傷,於是掙紮著爬起來,揉了一會兒屁股,感覺好多了,這才抬頭望天。
湛藍的天空之下,目力所及的上麵是一道高絕的懸崖,其高度差不多得有二三十丈吧。
而他,就是剛剛從這道高絕的懸崖上跌落下來的!
好在這下麵的深溝裡積滿了雪,厚到沒底的雪,所以他從那麼高的懸崖上跌落下來昏過去了不知道多久,而現在除了屁股有些痛之外竟然沒事!
但是,他是怎麼會從那懸崖上跌落下來的?
定了下神,他回想起自己跌落的過程。
“等等,讓我想想!”他狠命地捶打著自己的腦袋,好一會兒才終於想了起來。
原來,他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姓江,行大,人稱江大郎。
江大郎的家在蒼州蒼南郡西丘縣青川鄉江家村,他的父親本是江家村的村長、也是江氏一族的族長。
說起來,這江氏一族在西丘縣當地也算是一個大族,而江大郎的父親江文清讀過書、中過生員,雖然未曾出仕,但以他江氏族長的身份在這西丘縣也算是一個人物。
生員,是這個世界上大夏皇朝科舉製度的一個等級,相當於藍星上的秀才。
而這江大郎卻是不象他老爹那樣喜歡讀書,而是喜歡習武與騎馬射箭,也因為家裡的條件比較好的原因,所以他從小拜師打熬氣力、學習武藝、習練騎射,加之大概是在這方麵比較有天賦的原因,到現在雖然還未成年,但也已經是一位這一帶有名的好手了。
大概也就是因為從小不喜歡讀書又比較好動的原因,江文清一直都不喜歡這個兒子,甚至到現在都還沒有給他取大名。江文清不喜歡親兒子,卻是非常喜歡養子江一鶴。連帶的,江大郎的母親和姐姐也都不喜歡江大郎、而是喜歡乖巧懂事又愛讀書的江一鶴。
說起來很是很奇怪,江一鶴說什麼,他們的父母和姐姐就相信什麼,為此江大郎遭了不少罪。江大郎雖然好動,但人還是很老實的,但江一鶴卻是經常挑撥是非、栽贓誣陷,讓江大郎承受了父親不知道多少次的毒打。
江大郎小的時候很受爺爺的喜愛,而江文清則是因為習武天賦太差被江爺爺所不喜,江文清夫婦也不敢太苛待他,但三年前爺爺去世之後就不一樣了,江文清對江大郎動輒就是一頓毒打,家裡人怎麼看他都不順眼,甚至就連他的姐夫胡文立也很討厭江大郎。
甚至,在爺爺去世之後,江文清嚴禁江大郎習武和練習騎射,而是經常讓他跟家裡的仆人小廝一起去乾活兒。
這也是江大郎的武功修為三年來停滯不前的主要原因。
姐夫胡文立是西丘縣第一大族胡家的少族長,而這胡家乃是整個西丘縣裡最大的豪強大戶,擁有眾多的良田,在城裡還有好幾家商行和不少的店鋪,更兼這胡家的家主也就是這胡文立他爹本人目今也是西丘縣的縣尉。
那胡家乃是豪強世家、族人多習武功、門下高手眾多,而且光是那胡家本身平時豢養的私兵家丁就有數百人之多!
何況,那胡文立少爺本身已經是六品武者,而胡家家主、也就是那胡文立的老爹更是九品的修為,在西丘縣都算是排在頭名的高手,而江大郎自己才是三品的修為。
這這個世界上,人們自然也有習武的,被稱為“武者”,俗稱“練家子”。這裡的武者以煉體為主,其功法類似於藍星上的低階高階一類,按照修為高下又分為九品,其中一至三品為低階武者,四至六品為中階武者,七至九品為高階武者。
按照正常情況,排除武功傳承、武技高下以及實戰經驗的因素之後,大體上一個高階高手可以打十個中階武者、一百個低階武者,而一個中階武者能打十個低階武者。
當然這是要在相對公平的比武環境之下。
這一天,江一鶴考上了生員,整個江家自然是歡天喜地,不過江文清夫婦和江大郎的姐姐看見江大郎就更厭惡了,不但不讓江大郎參加江一鶴的慶功宴,還讓他去劈柴以供應宴席的需要。
江大郎實在是氣不過了,沒有去劈柴,而是自己溜了出來,在村裡閒逛。
到了晚上,宴席散去,江大郎也回到了家裡,然後立刻就被江文清劈頭蓋臉地一頓打,打完之後讓他到大門外去跪著!
到了深夜,江大郎因為沒有得到父親的允許,所以依然跪在大門外,這時江一鶴和胡文立來了,他們的身後跟著胡文立手下的一群家丁打手。
兩人對江大郎一番嘲笑諷刺之後,看著一聲不吭的江大郎,覺得很是不爽,於是便命令家丁打手們對江大郎拳打腳踢。而江大郎雖然在家裡不受寵、經常被父親打,但他終究也是大戶的嫡子,怎麼可能忍受這些下人的欺辱,於是奮起反抗,但他本身的武功不算高,兼之眾寡不敵,看看這些惡仆們下手越來越狠、繼續下去的話自己有可能被活活打死,於是不得已就撒腿逃了出去。
胡文立一看江大郎這廢物竟敢還手、甚至還敢逃走,當即就帶著人追了上來。
好在江大郎常年在山裡行走、腿上的功夫還不錯,加之對於周圍的地形比較熟悉,一頭鑽進了山林之中,就這樣一口氣跑了一天一夜,不過最終在這裡被胡文立一夥追上。
最後,江大郎被堵在了一處懸崖之上,看胡文立下令那些惡仆拔刀步步緊逼,他逃無可逃之下隻能是奮力反抗,在打翻了幾人之後,卻被人一腳從那懸崖之上給踹了下來!
從那麼高的懸崖上跌落下來,就算是積雪夠厚也是讓江大郎昏迷了過去。
現在他終於醒了過來,看來自己竟然是沒死!
看起來,若非這下麵的積雪夠厚的話,隻怕自己早就粉身碎骨了。
沒死就好,隻要沒死,早晚有一天要報這血海深仇!
江大郎鎮定了一下心神,覺得很累。
此前在昏迷之中,似乎是做了很多夢,那些夢的情節很是奇怪,不過都是支離破碎,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不過,他覺得自己這次醒來之後好像是有了什麼變化,感知能力強了很多,周圍的氣息非常清晰地呈現出來,幾乎可以讓他準確地感覺到周圍數百步之內的任何存在。
而且,他發現自己對於勁力的掌握變得敏銳了很多,似乎有踏進了中階武者界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是生死之間有了什麼突破不成?
大夏朝重文輕武,實行的是以文馭武的國策,讀書人的地位很高,能夠中科舉做官的話那就是光宗耀祖了。
但是,在蒼南這個由群山組成的偏僻地方,能夠靠讀書出人頭地者極少,像江大郎他爹江文清那種能夠中個生員的就已經很不錯了。
所以,大部分想要出人頭地的年輕人隻能是走習武的路子,但在這山區之中,習武也很難達到較高的成就,最好的出路就是入伍從軍,在戰場上靠著拚命贏得一個做官的機會。
但是,上了戰場的底層之人,絕大部分都是戰死或者傷殘而歸,真正能夠立功做官的也隻是極少數。
雖然如此,但對於讀不了書的普通年輕人來說,習武從軍依然是實現階層跨越的唯一可能。
江大郎從小勤修苦練,而他現在的武功修為也隻是三品而已,仍然屬於低階武者、墊底的存在。
事實上,修習武功也是需要有天賦和資源的,一般人就算下再大的功夫也是很難突破到中階的,更不用說高階武者了。事實上,一般人能夠達到二品就很不錯了,而能夠達到三品就可以在村裡橫著走了。
本來,江大郎素來都是以自己的武功修為遠超村裡的同齡人為傲的,不過經過被胡文立一夥毒打和追殺之後,他才是知道自己的武功修為還差得太遠!
現在他有一種感覺,就是自己之前修煉的功法非常粗疏不堪。
這種感覺是從他醒來之後產生的,似乎是與那些奇怪的夢有關,但又完全弄不清楚,現在就是覺得自己的身體內不舒服,就好像有一股氣在身體裡運轉起來很不得勁一樣。
作為習武之人,雖然是以煉體為主,但也是要打熬氣力的,必須修出內氣才能算是“入境”,不然就根本不能算是真正的武者。雖然有些人不得其法、依靠盲修瞎練也能練出一身腱子肉,但那依然不過是不入境的普通人,就算力氣稍微大了一些,但上限很低,不可能超出普通人很多。
隻有修出了內氣,才能逐步逐步提升自身的武功修為,真正地走上習武之路。
江大郎是在青川鎮上的一家武館裡真正學過武功的,所以他是懂得煉氣的功法的,不過小地方的武館能夠傳授的功法肯定不會太高明。
現在他差不多是達到了第三品的巔峰,隻差一步就要踏進第四品了。
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體內的氣息好像是很不對勁兒,好像是練功的時候哪裡練錯了一樣,所以遲遲無法晉升到中階。
他有了一種想法,就是如果今後要想踏上更高的境界、成就中階、高階的高手,靠著目前的內功心法肯定是不行的,必須要加以改進才行。
那麼如何改進呢?忽然他的腦子裡竟然就有了一套東西!
一般的武功修煉,都是依靠鍛體的方法,雖然也要結合打熬氣力,但內氣都是融入到肌肉筋骨之中的,而現在江大郎卻是似乎能夠感覺到體內的“內氣”,並且讓這些內氣沿著一些特定線路遠轉時會感覺到很舒服,而且體能會有提升。
至於這套想法是從哪裡來的,完全摸不著頭腦,但江大郎就是覺得這對自己很重要,因為他感覺這套方法好像效果要比過去的鍛體方法更好。
於是,他就按照那一套思路開始修煉,內氣要依照一定的路線運轉起來,要在體內建立起一套內氣運轉的體係。
這是他之前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在雪地上行走了小半天,看看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以他第三品的修為也感到身上冷得厲害,於是他在山邊找了一個岩洞,找了一些樹枝柴禾,鑽木取火點起了一對篝火,然後在篝火堆邊坐了下來。
這對於以前經常在山裡打獵的山村少年來說,都是基本操作。
按照腦子裡莫名出現的那些念頭開始打坐煉氣,使得自己的體力儘快地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