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點念頭,立刻就被早已修出他心通的江昊知道了。
所幸江昊的神通境界畢竟已經達到過知玄境,對於自身的情緒控製自然是不會有任何破綻,因此表麵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隻是在李謙為他介紹胡良仲的時候禮貌地點了點頭而已,沒有任何其他的表現。
這就讓胡良仲的心裡七上八下,再看起江昊來又有點不像那個江大郎了。
其實,胡良仲看到的畫像乃是江昊易容後的樣子,當然與現在的江昊有了一定的區彆。
除此以外,江昊的口音也不對,是純正的雍州西京府一帶的口音。
還有一點就是,那江大郎當初隻是低階,經過短短的不到兩年時間,現在已經是令人喪膽的高手了。甚至,在蒼南胡家主支上報的文書中描寫了西丘分支被人殺光武夫的經過,竟然就是那個江大郎一個人乾的!
據說,江大郎一開始是被追殺而逃進了小碧山中,不知道怎麼就學會了一門神奇的劍術,這才變得厲害無比、能夠單人隻劍殺儘了西丘胡家的數百武者!
從這一點上看,這個江昊與那個江大郎又有一些相似之處,當然指的是以一當千、所向無前的那種感覺。不過,兩人之間好像還是有區彆的,江大郎強的是那門神奇的劍術,而這個江昊的強大則是表現在軍陣之中。
雖然現在的江昊也是佩劍的,但佩劍不等於就是劍術高手了,也有可能就是裝逼的,軍中的很多將領就都喜歡佩劍,感覺這樣就能上點檔次了。
按照思維慣性,胡良仲就下意識地把劍術高手與戰陣強者區分了開來。
當然,事實上這個江昊也沒有表現出在劍術上有所麼強,他的強大還是軍人的那一套。比如在白家溝依靠的主要是射術,而夜襲杏花山更是軍隊的典型作風。
雖然這個江昊確實也很強,但一切動作都是帶有濃厚的軍人色彩。
而那個江大郎去西丘城,那就是明著來的,一個人麵對數百敵人,依然毫無懼色地仗劍而前,何等的囂張、目中無人!
這兩者是絕對不同的風格,要是軍人的話絕對不會那麼莽!
軍人在戰陣之中怎麼能厲害起來,胡良仲是再清楚不過了,無非就是拚命而已。至於傳說中江大郎得到的那門神奇的劍法,他到是很感興趣。
不過他並不認為事情會有那麼簡單,就算江大郎得到了一門神奇劍法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變得那麼厲害,總得有時間去修煉吧?
所以他認為必定還有人所不知的秘密。
畢竟,他的見識還是在蒼南的那西些土包子們之上的。
所以,胡良仲在酒席間還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下江昊的身世,才知道果然是西京府人氏,是將近兩年前才來到這邊投親的,而且這還是第一次來定西城。
這樣看來,這位江昊好像又不可能是江大郎了。至於都姓江而且長得略微有些像,估計隻是碰巧了。
也許這江昊跟那江大郎有一些遠房血脈上的關係?
當聽到江昊已經打算掛冠賦閒、現在是要去蒼雷城辦理落下官籍的手續,胡良仲在心裡一陣慶幸。如果這江昊真是江大郎的話,擔任重要職位的話後對胡家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而胡良仲的心裡很明白胡家與那些山賊匪類之間的那些勾當,甚至他還親自參與過這些地下交易,這要是對方擔任要職的話,必定要借此對自己和胡家不利。
想到這裡,他不禁長出了一口氣。
胡良仲雖然心裡有鬼,但表麵上卻是不敢有所流露,對江昊依然是非常恭敬。雖然他的軍階比江昊還要高,但江昊卻是有著武勳和爵位。武勳到還罷了,胡家之人中也有一些得授武勳者,但這爵位的話他們胡家也就隻有那麼一個鄉侯而已,比江昊的關內侯雖然高出了一兩等,但關內侯也是侯爵,不是他能比的。
作為胡家的子弟,胡良仲雖然跟那個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遠房堂弟胡文立一樣都經常欺壓良善,但那都是下等人而已,對於江昊這樣有身份、地位高的人,他可是恭敬得很。
至於李謙以及郡丞等其他郡府的官員對江昊也都是很客氣。畢竟江昊可是侯爺,這個卻是他們都沒有的,甚至就算是郡尉這個武官也是沒有武勳的、更遑論侯爵。
上次的大戰結束之後,常勝前軍中獲得勳位之人不少,但這種情況其實是很少見的,畢竟大夏邊軍能夠獲得如此的大勝簡直就是鳳毛麟角,尤其是以少勝多的情況,自從開國時期之後在對外戰爭中就完全沒有過,因此就算是邊軍中的諸將也極少能夠得授武勳的,何況是地方部隊了。
說起來這大夏的軍隊,到了現在早已不複當初開國時期的勇武,不要說北方的大乾,以大夏如此龐大的體量,對戰蕞爾小國的西涼在百年之內都都是敗多勝少。甚至,就連前幾年中部各州爆發的民亂,夏軍麵對那些亂軍都是一敗再敗,弄到今天中州一帶是越來越亂、民不聊生。
至於李謙,其實江昊的位份還不至於讓他非得要親自出麵巴結,不過一則是因為謝瑜的麵子、當然其實是謝瑜他爹的麵子,二則是江昊確實是聲名鵲起、讓他也是有了幾分好奇,三則是雖然聽說江昊已經打算掛冠賦閒,但這樣的人物以後未必沒有再起之時,先認識一下後麵說不定有用。
關學係畢竟是三大政治派係之一,而作為關學係中的一位堅定分子,李謙的想法自然跟一般的官僚不一樣。對他來說,能夠替關學係拉攏這樣一位在軍界很有發展前景的人物,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雖然大夏是以文馭武,但文官集團對於軍隊的掌控並不能深入到軍隊的基層去,這是文官的天然弱點,不能跟那些將官們相比。所以,在三大政治派係都在拚命想要擴大各自在軍中的影響的時候,能夠多拉攏一些軍中的將官又何樂不為呢?
何況,儘管現在江昊已經掛冠,但並不等於失去了一些職位,所謂武官他依然是隸屬於兵部係統的,還是屬於軍隊的行列。而且,他相信江昊這樣的人未必能長期閒置,早晚還是要應召回到軍中。況且,眼下他在西北邊軍中的威名就已經震耳欲聾了。
當然,目前江昊的威名也僅限於蒼涼路邊軍,出了這個範圍影響也就不過爾爾了。畢竟,盤山山脈防線的大勝,在朝野之間最主要的功勞還是歸於作為主將的張耀的,江昊的職位畢竟太低,除了近水樓台先得月的蒼涼路邊軍之外,其他的人了解的並不多。
但是,李謙自己也是蒼州的官員啊,蒼涼路的邊軍對他的意義最為重大,能夠將關學係的影響深入到蒼涼路的邊軍之中,就是他的主要目的。
至於其他的地方,他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所以,他會建議關學係的大佬們,要利用關學係在蒼涼路的影響力,設法將江昊調回到蒼涼路的邊軍之中去。
針對西北邊軍,關學係和中州係采取了不同的策略。中州係是利用門閥世族與西北武將世家在貿易上建立關係來進行拉攏,而關學係沒有這種條件,所以主要是在軍中提拔平民派武將、發展平民派的勢力,比如張耀就是關學係著力打造出來的。
當然還有如賀倫的這些將領。
現在的江昊,他應該可以算是賀倫那條線上的人了,相信在關學係的幫助下,賀倫甚至張耀他們都會很樂意設法將江昊弄回到邊軍中去。
再說酒宴結束之後,胡良仲回到了胡府,先來見自己的老爹、也就是胡府的總管胡翼虎,把今天李謙帶著郡守府一群官員宴請江昊的事情講了一遍,胡翼虎聽了以後,沉吟了一下,道:“這麼說,此人乃是那賀倫的部下、與賀倫的關係比較密切?”
“應該就是如此。”胡良仲道。
胡翼虎道:“此人在前次的戰役中表現極其突出,我們之所以要將那一批人給從邊軍中清理出去,就是免得張耀、賀倫這夥人的勢力坐大。這樣看來,對於此人依然不可放任,估計他掛冠賦閒就是一個過渡,回頭賀倫他們一定會設法將他再弄回到邊軍中來。”
胡良仲道:“要不,乾脆在他東去的半路上動手,將他……!”
說話間,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胡翼虎沉默了片刻,然後道:“也可。隻是,他畢竟已經是封了侯的,這件事咱們胡府不能自己出手,你可明白?”
“孩兒明白!”胡良仲道:“孩兒會找合適的人出手,絕對牽連不到咱們胡家。”
“好!那就去做吧。”胡翼虎道。
江昊並不知道這胡氏父子在商量要對自己下手,隻是他忽然莫名地感覺到了危險。而且,這危險的感覺非常強烈,幾乎就是九死一生的結果!
這是四值功曹在示警,仔細感悟了一下,發現危險應該是在接下來東去的半路上。
是誰?
難道是胡家?
雖然江昊身具神通並且善於推演大衍易算,但也不可能算出具體的對象,除非進入歲月長河並且順流而下去探察未來,但那樣的話會消耗不少的壽元,不值得。
能夠讓四值功曹示警,那就是真的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存在,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這有可能是以江昊的劍術、禦氣神行術再加上移形換位都不能避免的危險,必須要設法針對性地提升自己的應對能力。
這次會是怎樣的一個原因,竟然讓他麵臨這樣的危機?
他又推算了一番,如果他的身邊有幾百名悍勇精兵的話,這危險幾乎就可以被化解了。但是,那是不可能的,現在的他可沒處去找那麼多的士兵來。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那便是繞路。一旦計劃繞路而行,比如折回萬春縣去乘船,那危險感頓時就消失了。
江昊的心中一動,看來是有人要出動一些高手在途中截殺自己了!
甚至有可能出動宗師境強者!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江昊是不會選擇退避的,他可不是有仇不報的人,人家都要弄死他了,沒道理他不反擊。所以他決定要迎難而上,先滅了這些打算在中途對付自己的人,然後再追出幕後黑手來。
而如果對方出動宗師境的高手,對江昊來說還是有點問題的。
雖然他利用神將的加持可以達到堪比九品宗師的實力,但現在他卻是不打算輕易動用這個手段了,畢竟還是得要藏拙,免得過多地暴露自己的底牌、引來修為更高的對手。
所以,他需要能夠增加自己實力、但又不會暴露底牌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