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白道:“周清,你難到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嗎?識時務者為俊傑,有很多事還等著你呢。”
周清道:“可以死,決不能屈服,特彆是在宋掌門麵前,我可以看在宋公子的份上,不將此事傳揚出去,但決不能立毒誓。”
宋益明回頭看看宋玉安,遲疑一翻,道:“看在安兒的份上,姑且信你一次,好自為之!”言畢,轉身看看躺在司馬燕懷中的兒子,然後領著弟子們走了。
司馬白沉默一陣,走到宋玉安身邊,輕聲道:“你們找個地方,好好度日吧!”
周清驚魂稍定,趕緊上前向宋玉安道謝。謝他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他以死相要挾,自己恐怕已經走在黃泉路上了。他想詢問少奶奶是誰,為何宋益明如此懼她,但又怕觸及他的傷心事,隻好作罷。
宋玉安和司馬燕似乎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兩人緊緊抱在一起,雖都默默無語,卻象是在相互安慰,訴說著各自心中的冤屈;又象是在憧憬著未來美好的生活。對周清和司馬白竟視而不見。
司馬白冷冰冰的道:“我們走吧!”
周清微微一怔,問道:“司馬前輩,你是在叫我?”
司馬白點點頭,邁步前行。
周清回頭向二人道了一聲“珍重”。緊隨在司馬白身後。不過他不明白,司馬白為何丟下他們不管?要帶自己到哪兒去?想詢問明白,卻又不敢開口。
司馬白領著周清到附近村莊租了間民房暫時棲身。經過數日的留意,他發覺周清為人正直,誠實可靠,決定告訴他身世,收他為徒,傳他武功。於是向周清講述了一個傳奇故事。
周清靜靜地聽著。
司馬白道:“四十年前,江湖上有一門派,名叫‘千秋門’,掌門是位老拳師,名叫龔勝,在一次英雄大會上,被另一位高人打敗,於是帶領兩個徒弟,遠走塞外。由於他性喜爭強好勝,不甘心失敗,便閉關苦練武功,發誓要重回中原。
五年後,終於大功告成,但他自己卻走火入魔。臨終前,他把武功圖譜傳給了大弟子,要大弟子好好習武,完成他的遺願,為他報仇雪恨。
大弟子自然不會辜負師傅的願望,於是勤學苦練。誰知師弟心術不正,他也想修練此功,一天,在飯菜中下毒,逼師兄交出武功圖譜。師兄交出圖譜後,他還不甘心,一次醉酒後強行讓師兄服下他配製的‘酥骨散’,廢了師兄的武功,而且始終無法恢複。如今師兄聽風辨器的本領還在,可已經反應遲鈍,無法躲避彆人的偷襲了;雖還能創下些招式,但是氣力已衰,有招無力,無法再攻擊對方了。因沒得到口訣,他也不敢殺師兄,這樣便把師兄囚禁起來,後師兄尋機逃走,被一牧師所救,才撿回一條命。”說著,不住地搖頭歎息。
聽到這裡,周清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問道:“司馬前輩,那大師兄是誰?”事實上他已猜想到那大師兄可能就是他自己,隻是有待證實。
果聽得司馬白深深歎道:“那大師兄就是我。”
周清沒想到司馬白含有這麼大的冤屈,問道:“司馬前輩,你武功已廢,如何完成師傅的遺願?為他報仇,仇人是誰?”
司馬白沉思良久,決定還是暫不告訴他真相為好,便搖搖頭道:“將來你會知道。”
周清感到幾分失望,又不便追問。移開話題,問道:“那你師弟如今在哪裡?”
司馬白道:“具體如何不知道,有傳言犯案後已被官府處死,也有傳言還活在人世,是真是假暫且不說,但願我們不再相會。”事實上,他已知道師弟還在人世,而且在尋找自己。頓了頓,對周清道:“我已不能自練武功,通過觀察,你資質不錯,肯動腦筋,悟性強,而且與我有緣,想收你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
周清嗜武如命,早已向往能拜司馬白為師,練好武功去對付童毅。大喜之下趕緊道謝。
司馬白道:“且慢,要想成為‘千秋門’的弟子,必須答應三個要求,你能做到嗎?”
周清迫不及待地說道:“師傅請說。弟子一定辦到。”
司馬白笑了笑,但笑容一現而逝,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他從行囊中掏出一個紅布包裹,揭開一看,是一塊手掌大的靈位。
周清順眼一瞧,上麵刻有先師龔勝之墓等字樣。
司馬白將其立放在桌上,點上幾柱香,然後跪地拜了三拜,說道:“師傅,經過弟子苦苦尋找,終於找到有緣人,弟子想收他為徒,以了卻師傅的遺願,清理門戶,重振‘千秋門’。”隨後又拜了三拜,起身對周清道:“第一,好好習武,為師祖報仇雪恨,爭回天下第一。”
周清微微一怔,想道:“如今天下第一不是鄭家麼?仇人莫非是……。”還沒待他細想,
司馬白又道:“第二,為師傅報仇,清理門戶,重振‘千秋門’。第三,練好武功,要走正道,不許胡作非為。這三條你能辦到麼?”
周清尋思:第二、三條容易辦到,而且義不容辭。隻是第一條還不明白。於是問道:“師傅,師祖的仇人是誰?”
司馬白正色道:“在師祖麵前,不能討價還價,隻能答能或不能。”
周清想道:“童毅師徒武功高強,想為禍中原,隻有司馬前輩的武功能克製他,如今司馬前輩已成廢人,我若不學他武功,將來誰能對付他?”便點頭答道:“弟子決不辜負師傅師祖的期望。”在司馬白的指導下,周清跪地向靈位拜了三拜,然後麵向司馬白也跪地拜了三拜,並將三條規矩頌讀了一遍。
司馬白微笑著將他扶起,小心翼翼收好靈位,讓周清跪下,雙手將靈位遞給周清,說道:“這靈位跟隨我三十五年了,如今傳給你,你就是‘千秋門’的掌門人,師祖的遺願、師傅的仇恨就指望你了。”
周清看得出他是一臉的沉重,說道:“師祖、師傅,弟子決不辜負你們的期望。”
行過拜師之禮後,司馬白笑道:“習武也講一個‘緣’字,你、我有緣,將來一定是個好弟子。”
周清想到如今天下第一就是同盟山鄭家,而且鄭公子對自己恩重如山,怎好去和他爭奪第一?問道:“師傅,爭回天下弟一對師祖來說,非常重要麼?”
司馬白點頭道:“習武之人就要有爭‘第一’的奮鬥目標,勇於攀登武學巔峰,不然就是平庸。”
周清心想:“習武應該是一種樂趣,強身健體,練好武功,行俠仗義,上陣殺敵,報效國家,而不是稱霸天下。”他雖然不讚同司馬白之見,卻不敢說出來。
後來,司馬白便試著傳他一些武功基礎,說道:“周清,這世上,不管多厲害多精妙的武功,都是由騰、劈、推、刺、鉤、踢、掏、抹、撞、拂、挪、閃,等基本招式組合而成,隻是出自不同師傅之手便有不同威力而已。這些基本招式就象是夥房大廚烹製菜肴的油、鹽、醬、醋等調味料。要想烹製出一道精美的菜肴,火候和掌握運用調味料的比例最重要。
練武亦是如此,一個人武功的高低,取決於功力的深淺、根基和見識,以及如何在應敵時靈活運用、組合這些招式。要達到機警多變,從容自如,處事不驚;出招、變招、攻、守的火候掌握恰到好處,需要勤學苦練,巧練,多思考,多創新;也需要膽識與勇氣;
更需要謙虛謹慎,克服驕、嬌二氣。一個人為何練成絕世武功容易,但要長盛不衰、保持每時每刻都能發揮出最大威力就難!這就是驕、嬌二氣在作祟!師傅隻能傳給你招式,至於你能領悟多少,能否練到出神入化之境,全在你自己。”
周清道:“弟子一定牢記師傅教誨。”
司馬白道:“我雖不信一套武功可以克製另一套武功之說,但是一套武功不管它多麼深不可測,都有其自身的風格特點和不足,出現相克製的武功也就不足為怪了。我最了解師傅武功的不足,所以有針對性的創了一套應付它的武功,又因師傅武功厲害非常,應付起來必須狠、快、準,由此取名為‘憤怒拳法’,隻有把憤怒集中在一起才能發揮作用,先傳給你吧!至於先師的神功,過些時日待你內功有長進後才教你。“憤怒拳法”招式有‘大地一聲吼’、‘兵敗如山倒’、‘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四招。第一招‘大地一聲吼’是一記虛招,並無實用價值,與鄭家的‘虎猴拳法’有同工異曲之妙,運丹田之氣,經任、督二脈流遍全身各處大穴,使人精神亢奮,氣勢陡增,有如雄獅生氣,不怒而威,令對手未戰先怯。後三招你憑悟性已經練過了,隻是有待熟練和完善。”
周清聽得是連連點頭稱是。
在司馬白的指點調教下下,周清的武功有了長足進步。不知不覺,已是隆冬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