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隻能忍。
忍到出嫁那日,將這些羞辱,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程錦瑟行了個禮,慢慢走到院中,跪在了堅硬的青石板上。
王氏見她如此聽話,滿意地端起茶盞。
“我告訴你,彆以為要當王妃就了不起了,你永遠是程家的女兒!再敢給程家丟臉,誰也保不住你!”
程錦瑟垂下眼,將所有的情緒儘數掩藏。
就在這時,門口的小丫鬟快步跑來稟報:“夫人,辰王府的吳嬤嬤來了!”
吳嬤嬤?
吳嬤嬤原是寧貴妃身邊得力的舊人,後來奉旨出宮照料辰王。
雖是下人,可因為背後是寧貴妃與辰王,身份極為特殊。
她怎麼會來?
王氏心中一驚,不敢怠慢,連忙放下茶盞,起身相迎。
很快,吳嬤嬤在一眾丫鬟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她目光一掃,立刻就看到了跪在院中、身形單薄的程錦瑟,眉頭就皺了起來。
王氏臉上堆著笑:“吳嬤嬤大駕光臨,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
吳嬤嬤看都未看她一眼,徑直走到程錦瑟麵前,恭敬地道:““老奴奉王爺之命,特來給程姑娘送一件小禮。”
說罷,她抬手一指,隨從將錦盒捧上來,揭開蓋子,裡麵靜靜躺著一副羊脂玉鐲,溫潤瑩白,華貴非常。
院中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王氏強自維持笑容:“王爺厚愛,錦瑟有福。”
吳嬤嬤卻並不與她寒暄,而是盯著跪在地上的程錦瑟,語聲一沉。
“夫人,不知程姑娘有何過錯,竟要在此罰跪?“
王氏的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強笑著解釋道:“錦瑟年歲小,不諳規矩,我隻是怕她日後進了王府,被人恥笑,才略略訓誡幾句。吳嬤嬤莫要誤會。”
吳嬤嬤冷笑一聲:“懲戒?今日在宮中,陛下都稱讚程姑娘知禮端方,到了夫人這裡,反倒成了不懂規矩?”
她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苛待嫡女是夫人的家事,老奴本不該多嘴。可程姑娘是我家王爺未來的正妃,你讓她跪在這裡,是想讓全京城的人都看看,辰王府的王妃,在娘家是如何任人欺辱的嗎?”
“夫人的這個‘懲戒’,打的究竟是程姑娘的臉,還是辰王殿下和貴妃娘娘的臉?
這麼大個罪名扣下來,王氏哪裡敢擔。
她臉色慘白,連忙擺手:“吳嬤嬤言重了!我絕無此意,是誤會,都是誤會!”
說罷,她急忙轉向程錦瑟,壓著火氣喝道:“還跪著乾什麼!還不快起來謝過吳嬤嬤!”
程錦瑟心底冷意翻湧,麵上卻故意裝出一副膽怯模樣,身子一縮,輕聲應道:“是。”
隨即顫聲起身,緩緩行了一個端禮。
吳嬤嬤靜靜盯著她片刻,眸底閃過一抹心疼,轉而看向王氏時,卻隻剩下赤裸裸的鄙夷。
王氏尷尬極了,強自掩飾:“這孩子……上不得台麵,讓吳嬤嬤見笑了。既然如此,便讓她收下禮物,回院子去吧。”
程錦瑟正要告退,吳嬤嬤忽地開口:“程姑娘請留步。老奴有幾句話,想單獨與姑娘說,不知夫人可肯給辰王府這個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