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吾名,便該知吾來意。”冷漪寒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仿佛剛才隻是拂去了一粒塵埃。
她搭在張虎肩上的手微微一動,張虎頓時感覺自己真靈深處那根與骸淵魔主最為粗壯、最為冰寒的因果鎖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扯”了出來,顯化在現實星空之中,變成了一條漆黑如墨、不斷扭曲、散發著無儘惡意的鎖鏈虛影,一端連著張虎,另一端則遙遙沒入遠處的骸淵魔宮深處!
“此子,今為吾忘情殿門人。”“他與汝之因果,今日當斷。”“召出尤克特拉希爾留於汝處的意誌印記者,吾不與汝這傀儡多言。”
冷漪寒的話語平靜至極,卻帶著一種俯視螻蟻般的漠然與絕對強勢!直接點明骸淵魔主隻是世界樹的傀儡,更是霸道地要求他召喚其主子的意誌印記!
“冷漪寒!你欺人太甚!”骸淵魔主驚怒交加的咆哮震動著星空,無數骸骨星辰為之崩碎,“此獠毀我麾下,奪我資源,此仇不共戴天!豈是你說斷就斷?!即便你是無憂閣親傳,此地乃本皇魔域,亦容不得你放肆!”
回應他的,是冷漪寒那微微抬起的、仿佛蘊含著無儘冰寒宇宙的眸子。
她不再言語,隻是並指如劍,對著那龐大的骸淵魔宮,輕輕一劃。
嗤——!
一道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灰白色細線,憑空出現,橫亙於星空之中。
這道細線出現的瞬間,以其為界,線的一邊,魔氣森森,死意沸騰。而線的另一邊,包括冷漪寒和張虎所在的位置,所有的魔氣、死意、能量、乃至法則……瞬間被徹底“遺忘”、“抹除”!化為一片絕對的、連“無”這個概念都失去意義的“真空”!
並非毀滅,而是徹徹底底的“不存在”!
那道灰白細線,如同天塹,無聲無息地向著骸淵魔宮推進!所過之處,萬物歸寂,連構成宇宙基礎的空間結構都仿佛被從“存在”的層麵直接刪除!
“忘情天道劍?!你!”骸淵魔主發出了驚恐至極的怒吼!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魔域法則在那道灰白細線麵前正在飛速瓦解、消失!那是一種根本性的、無法抵禦的抹除!
“住手!我召!我召!!”
死亡的恐怖陰影瞬間壓倒了一切憤怒與不甘!骸淵魔主尖聲嘶吼!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那座龐大的骸淵魔宮最深處,一道璀璨無比、蘊含著無儘生命氣息與吞噬意誌的碧綠色光芒衝天而起!
光芒之中,一株略顯虛幻、卻依舊龐大無比、枝葉仿佛貫穿了無數宇宙世界的巨樹虛影,緩緩浮現!一股淩駕於不朽境之上、浩瀚無邊、冰冷威嚴的宇宙境意誌,降臨了!
世界樹尤克特拉希爾的意誌印記!
“無憂閣……冷漪寒……”巨樹虛影發出低沉威嚴、蘊含著怒意的轟鳴,整片星空都在其聲音下顫抖,“你要阻我?”
冷漪寒終於正眼看向那巨樹虛影,清冷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波動:“非是阻你,是告知於你。”“此子,吾忘情殿護下了。”“此前種種因果,今日於此,一刀兩斷。”
她說話間,那根連接張虎與魔宮的漆黑因果鎖鏈虛影劇烈震顫起來!冷漪寒並指如劍,指尖纏繞著灰白色的忘情道則,對著那因果鎖鏈,輕輕一斬!
沒有聲音,沒有光爆。
那根堅韌無比、糾纏著兩位不朽境強者無數恩怨、甚至蘊含著宇宙境意誌的因果鎖鏈,在忘情道則之下,如同遇到了克星,無聲無息地、從中間最粗壯的部分,驟然斷裂!化為了兩截無主的、迅速消散的黑色煙氣!
“吼!!!”
骸淵魔宮深處,傳來骸淵魔主一聲痛苦夾雜著解脫的悶哼,顯然因果強行被斬,他也受到了反噬。
而那世界樹虛影,則是爆發出一股滔天的怒意,碧綠光芒大盛,似乎想要做些什麼。
冷漪寒隻是淡淡地瞥了它一眼,那清冷的眸光深處,仿佛有無儘冰封的宇宙在生滅。
“你若不服,可本體親至無憂星海,與吾論道。”
世界樹虛影的怒意猛地一滯,那龐大的虛影在空中明滅不定,最終,隻是發出一聲充滿不甘與忌憚的冷哼,碧綠光芒緩緩收斂,虛影逐漸消散於星空之中。
它終究隻是一縷印記,麵對強勢無比、背後站著無憂閣乃至不可語存在的冷漪寒,它不敢真正撕破臉。
星空重歸死寂,隻留下那座魔宮沉默地懸浮著,以及宮內心有餘悸、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的骸淵魔主。
冷漪寒收回目光,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搭在張虎肩上的手再次一動。
空間變幻。
眨眼之間,張虎發現自己已經重新回到了那片絕對虛無、絕對冰冷的忘情殿內。
仿佛剛才那跨越星海的強勢碾壓、直麵宇宙境意誌、刀斬因果的一幕,隻是一場幻覺。
但他真靈深處,那根最為粗壯、最為冰冷的、連接著骸淵魔主的因果鎖鏈,已然徹底消失無蹤!一種難以言喻的輕鬆感,伴隨著對眼前這位殿主深不可測實力的震撼,湧上心頭。
“因果已斷其一。”冷漪寒的身影重新化為那點微光中的模糊輪廓,清冷的聲音響起,“然尤克特拉希爾之因果,根植甚深,非一日可儘除。萬象械皇等處,需待日後。”
“《萬流歸墟訣》於汝契合,可潛心修習。其內蘊‘於寂滅裡蘊生’之妙諦,或可助汝應對因果劫中‘業火焚心’之厄。”
“殿內資源,憑汝身份令牌可酌情取用。無事,勿擾。”
聲音消散,那點微光連同其中的身影緩緩隱沒於絕對的虛無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張虎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這殿內冰冷的、毫無情感的空氣,對著冷漪寒消失的方向,深深一揖。
“多謝殿主成全!”
他知道,最大的障礙之一已被掃平。接下來,該靠自己了。
他轉身走出忘情殿,回到聽濤小築洞府,開啟所有禁製。
盤膝坐下,心神沉入丹田。
混沌烘爐靜靜懸浮,爐火平穩。真靈深處,雖然仍有數根因果鎖鏈纏繞,但最致命的那根已然消失,整個因果網絡都似乎鬆動了許多。
《萬流歸墟訣》的玄奧經文在心間流淌。
不朽第七劫,因果劫……業火焚心……
他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銳利。
閉關,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