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遊樂園_江少,你的賭注過期了_线上阅读小说网 

明天,遊樂園(1 / 2)

淩晨三點的醫院走廊,消毒水的氣味混著窗外飄進來的濕冷空氣,在瓷磚地麵上漫開。趙景臣靠在病房門外的長椅上,手機屏幕亮了又暗,最終停在楊許諾那條朋友圈的界麵。粉白小兔子的熱可可杯印在視網膜上,像枚淺色的針,輕輕紮著他的神經。

病房裡傳來爺爺勻長的呼吸聲,監護儀的滴答聲規律得像鐘擺,襯得走廊儘頭安全出口的綠光愈發冷寂。他指尖摩挲著手機殼邊緣的磨痕——這是去年競賽時楊許諾不小心摔掉的一塊漆,後來她蹲在地上撿碎片,指尖被劃了道小口子,還笑著說“這下你的手機跟我一樣,都有小記號啦”。那時她的指尖沾著點血珠,在陽光下亮得像顆碎鑽,他至今記得自己慌亂地掏出口袋裡皺巴巴的紙巾,卻被她反過來塞了顆橘子糖。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是慕斯白發來的消息:“林悠悠剛才在宿舍群說,江池今天下午送楊許諾回宿舍時,給她帶了城南那家網紅店的芋泥蛋糕,還說‘知道你上次路過時多看了兩眼’。”

趙景臣的指尖猛地攥緊,手機殼的棱角硌得掌心發疼。他想起上周競賽頒獎禮結束後,楊許諾在後台對著手機裡的美食推送歎氣,說“這家芋泥蛋糕要排兩個小時隊,可惜明天就要下架了”,那時他悄悄截了圖,想著等爺爺複查完就去排隊,卻沒料到江池會先一步把這份“在意”遞到她麵前。

他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隙。夜色裡的梧桐樹影搖晃,像極了十年前老槐樹下的光景。那時他被鄰村的boys堵在樹後搶彈珠,是紮著羊角辮的楊許諾舉著根抽芽的楊樹枝衝過來,奶聲奶氣卻又凶巴巴地喊“不許欺負他”。她的羊角辮上還綁著粉色的蝴蝶結,跑起來晃呀晃,卻把他護在身後,像隻張開翅膀的小麻雀。後來她把自己攢的玻璃彈珠分了他一半,說“以後我罩著你”,那天的陽光落在她臉上,連鼻尖的小雀斑都透著光。

“吱呀”一聲,病房門被推開。父親揉著通紅的眼睛走出來,手裡攥著件疊得整齊的薄外套:“景臣,你去車上睡會兒,我在這兒守著。你爺爺剛醒了一次,問你怎麼不在。”

趙景臣接過外套,指尖觸到布料上的溫度——父親肯定是把外套蓋在腿上焐了很久。他看著父親眼角的皺紋,突然想起小時候父親總說“男人要頂天立地”,可剛才在病房裡,他分明看見父親握著爺爺的手時,指尖在微微發抖。

“爸,後媽那邊……”

“沒事,”父親打斷他,聲音沙啞,“我跟她說了,老爺子沒好利索,我得在醫院守著。她吵了兩句,掛了電話。”他頓了頓,從口袋裡掏出個皺巴巴的牛皮紙信封,“這是你爺爺讓我給你的,說等你上大學了就交給你。今天從家裡收拾東西時翻出來的,你拿著吧。”

趙景臣接過信封,指尖觸到裡麵硬邦邦的東西。信封上是爺爺的字跡,歪歪扭扭卻有力:“給我的小景臣收”。他想起小時候爺爺總坐在老槐樹下教他寫字,握著他的小手一筆一畫地寫“人”字,說“做人要像這筆畫,頂天立地,不偏不倚”。

“我再守會兒,”趙景臣把信封塞進背包,“您去旁邊的椅子上眯會兒,有事我叫您。”

父親沒再推辭,走到走廊另一頭的長椅上坐下,沒多久就傳來輕微的鼾聲。趙景臣回到病房,坐在爺爺床邊的椅子上。爺爺的頭發全白了,眉頭微微皺著,像是在做什麼不好的夢。他伸手輕輕撫平爺爺眉間的褶皺,指尖觸到老人皮膚的溫度,突然想起楊許諾上次感冒時,也是這樣皺著眉,他給她遞感冒藥,她卻撅著嘴說“苦”,最後他隻能去便利店買了顆草莓糖,哄著她把藥吃了。

監護儀的滴答聲突然快了兩拍,爺爺的手動了動。趙景臣趕緊湊過去:“爺爺,我在呢。”

爺爺緩緩睜開眼睛,渾濁的眼珠轉了轉,落在他臉上:“景臣……你是不是有心事?”

趙景臣心裡一酸,搖了搖頭:“沒有,您好好休息。”

“彆騙爺爺,”老人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你從小就藏不住事,一有事就皺眉頭,跟你爸一個樣。”他頓了頓,伸出枯瘦的手,握住趙景臣的手,“是不是跟朋友有關?”

趙景臣的喉嚨發緊,點了點頭。他想起楊許諾對著江池笑時的模樣,想起她朋友圈裡的熱可可,想起自己口袋裡還沒來得及送出去的競賽感謝信,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著,喘不過氣。

“爺爺知道你重情義,”老人拍了拍他的手,“但有時候啊,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就像小時候咱們下棋,你總以為我要走車,其實我是想跳馬。”他笑了笑,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但不管怎麼樣,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該說的話,該做的事,不能因為怕麻煩就躲開。”

趙景臣的眼眶發熱,用力點了點頭。他想起自己藏在背包裡的黑色筆記本,裡麵有江池與李曼琪的聊天截圖——李曼琪說“競賽方案裡的核心推導我已經發給你了,你彆忘了答應我的事”,江池回複“放心,等我拿到一等獎,就幫你爭取保研的推薦名額”;還有匿名提示的原始郵件記錄,發件人地址雖然被隱藏了,但他通過技術手段查到,發件IP地址就在江池實驗室的局域網內。這些證據,他本來想今天交給楊許諾,卻因為爺爺的手術,錯過了機會。

“爺爺,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他輕聲說。

老人滿意地點了點頭,閉上眼睛,沒多久就又睡了過去。趙景臣坐在床邊,看著爺爺的睡顏,心裡漸漸有了主意。他掏出手機,給慕斯白發了條消息:“幫我查一下江池最近的行程,尤其是他和李曼琪的接觸記錄。另外,幫我聯係一下競賽組委會的張老師,我想跟他確認一下方案提交的細節。”

慕斯白很快回複:“收到。對了,林悠悠剛才又在群裡發消息,說江池明天要帶楊許諾去遊樂園,說是‘慶祝競賽獲獎’。”

趙景臣的指尖頓了頓。遊樂園是楊許諾小時候最喜歡去的地方,她曾經跟他說過,小時候爸媽忙,很少帶她去遊樂園,後來她就再也沒去過。去年他還跟她約定,等競賽結束了,就帶她去遊樂園,坐她最想坐的旋轉木馬。

他深吸一口氣,回複:“知道了。明天你幫我盯著點,有情況隨時跟我說。”

放下手機,他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清晨的風帶著點涼意吹進來,吹散了病房裡沉悶的空氣。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遠處的高樓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像一幅模糊的水墨畫。他想起楊許諾昨天在朋友圈裡寫的“有你在,真好”,心裡突然有點疼,但更多的是堅定——他不能讓她被虛假的溫柔蒙蔽,他要讓她看到真相,哪怕她會生氣,會失望,哪怕她會因此疏遠他。

早上七點,護士來查房。趙景臣幫著護士給爺爺量體溫、測血壓,等一切安頓好,他才想起自己從昨天下午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他給父親留了張紙條,說去樓下買早餐,然後走出病房。

醫院樓下的早餐鋪已經開了門,熱氣騰騰的包子、豆漿的香氣飄在空氣中。他買了幾個肉包、一杯豆漿,又想起楊許諾喜歡吃豆沙包,下意識地多買了一個,付完錢才反應過來,自嘲地笑了笑。

就在他轉身要走時,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趙景臣?”

他回頭,看見江池站在不遠處,手裡提著一個保溫桶,臉上帶著溫和的笑:“真巧,你也在這兒?是家裡人生病了嗎?”

趙景臣的指尖猛地攥緊手裡的包子,掌心的溫度透過塑料袋傳過來,燙得他有點不舒服。他看著江池手裡的保溫桶,心裡清楚,那裡麵多半是給楊許諾準備的早餐——楊許諾早上總是起不來,喜歡賴床,江池肯定是算準了時間,要去學校給她送早餐。

“我爺爺做手術,”趙景臣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情緒,“你呢?來醫院看朋友?”

江池的笑容頓了頓,隨即又恢複了溫和:“我姑姑在這兒住院,我來送點早餐。對了,昨天在圖書館沒看到你,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他語氣自然,仿佛真的隻是隨口一問,但趙景臣能察覺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警惕。

“家裡有事,走得急,沒來得及跟你和許諾說。”趙景臣直視著他的眼睛,“對了,昨天我本來想跟你說競賽方案的事,你提交方案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比如……方案內容被人修改過?”

江池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握著保溫桶的手緊了緊:“沒有啊,方案是我自己提交的,怎麼會被修改?你是不是聽到什麼謠言了?”他笑了笑,試圖掩飾自己的慌亂,“可能是有人嫉妒咱們拿了一等獎,故意造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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