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破院門外圍滿了人。
村長領著林燕和她爹媽進來時,人群嗡嗡地議論著。
林燕穿了件寬鬆的碎花襯衫。
但布料還是襯出微微隆起的肚子曲線。
她低著頭,眼睛又紅又腫,明顯哭過。
可就算這樣,也蓋不住那張俏臉。
皮膚白嫩得跟剛磨的豆腐似的。
鼻子挺翹,嘴唇飽滿水潤。
她襯衫最上邊,兩顆扣子沒扣。
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
底下鼓脹的胸脯,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她身子嬌小,但該有肉的地方一點沒少。
腰細腿長。
站在那兒,就像一株剛出水的荷花。
惹得周圍一群老爺們兒,直勾勾地瞅。
林老爹黑著臉。
一把將林燕推到我麵前,質問道:
“燕子,你當著大夥的麵說清楚,是不是這個傻子,欺負了你?”
所有眼睛都盯著林燕。
林燕抬起頭,飛快地掠了我一眼,眼神像是受驚的鳥。
她咬住發白的嘴唇,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是鐵柱的……三個月前,我、我偷偷回村……和他就在後山玉米地裡……”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我娘急了說道:
“林燕,咱可不能血口噴人啊。三個月前,我家鐵柱發高燒,躺了整整一星期,連門都沒出,左右鄰居都能作證!”
林燕的臉色一下子慘白如紙,抓緊了衣角。
林老媽蹦起來,指著我娘鼻子罵:
“咋的,想賴賬?我家閨女,清清白白一個大姑娘,能冤枉一個傻子?誰知道他是不是裝病!”
我望著林燕。
她神情絕望。
被爹娘狠狠推搡著,踉蹌幾步,幾乎摔倒。
她不敢看我。
眼淚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我又聽到周圍的人,對她指指點點。
“嘖嘖,瞧她那模樣,早就不是個乾淨貨了。”
“破鞋!丟儘我們村的臉,就該拖去浸豬籠!”
“平時裝得挺像,結果鑽玉米地的事兒,都乾得出來。”
“哭什麼哭?自己做的孽,還有臉哭!”
我腦子慢,好多事記不清。
但我清楚地記得,去年她給我白兔奶糖時。
旁邊二狗子他們,撿起牛糞砸我,像往常一樣取笑我。
是林燕護著我,趕走了他們,還輕聲對我說:
“彆理他們,鐵柱,你是實在人,比他們強。”
我那時候就覺得,她笑得真好看。
“是我乾的。”我說。
全場突然安靜了。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我,也包括林燕。
娘使勁拽我袖子:
“鐵柱,你胡說啥!”
我腦子慢,但一旦想通了,就特彆固執。
“就是我乾的。孩子是我的。”
林老爹愣了片刻,然後暴跳如雷:
“好你個傻子,竟敢欺負我閨女,我打死你!”
他掄起拳頭,就要衝過來,被村長攔住了。
村長轉向我,嚴肅地問:
“鐵柱,你說實話,真和林燕好了?”
我點頭:
“好了。孩子是我的。”
“啥時候的事?咋好的?”
村長追問。
我卡殼了。
我沒和女人好過,不知道咋好。
憋了半天,我說:“就是好了,她自願的。”
人群裡發出幾聲笑聲。
林燕臉一陣紅一陣白,奇怪地看著我。
我娘癱坐在凳子上,喃喃道:
“完了,這下全完了……”
村長搖搖頭說:
“既然鐵柱認了,那就這麼著吧。林燕肚子等不起,趕緊把婚事辦了。”
林老爹跳腳:
“辦婚事?讓我閨女,嫁給一個傻子?”
村長瞪他說:
“不然咋辦?現在全鄉都知道,你家閨女,被傻子搞大肚子,誰還要她?好歹鐵柱認賬,不然你閨女隻得投河了!”
林家人不說話了,一個個鐵青著臉。
林燕一直偷偷看我,眼神複雜。
等人都散了,娘抄起掃帚打我。
“你個傻小子,不是你乾的,你認啥認!這下好了,真要娶個懷彆人種的媳婦進門!”
我抱著頭滿院子跑:
“彆打彆打,她可憐嘛!”
娘追累了,扔下掃帚哭起來:
“我造的啥孽啊,你個傻子,以後可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