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勇是胡富貴的大兒子。
遊手好閒,偷雞摸狗的事沒少乾。
“謝了,狗子。”
二狗子拍拍我:
“客氣啥。請我喝頓酒就行。”
回到家。
我把胡勇在地頭晃悠的事,跟娘和林燕說了。
林燕的臉一下子白了:
“他……他想乾啥?鐵柱,咱那玉米……”
娘也急了:
“這可咋整?那一家子缺德帶冒煙的,啥事乾不出來!”
“彆慌。”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們不敢明著來。從今晚起,我夜裡去地裡守著。”
林燕立刻反對:“那咋行?地頭夜裡又潮又涼,還有蚊子,你一個人咋守?再說,萬一他們真來,你一個人對付得了?”
“沒事,我帶著狗剩家的土狗去,那狗機靈,有點動靜就叫。”
我盤算著。
“我就守前半夜,後半夜回來。他們真要使壞,多半也是前半夜。”
娘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歎口氣:
“也隻能這樣了。多穿件衣服,帶個手電。”
吃過晚飯。
我喂飽了狗剩家那條,叫大黑的土狗。
牽著它往地裡走。
夜色濃重。
月亮被雲遮住大半,隻有些微光漏下來。
地裡靜悄悄的。
隻有風吹過玉米葉子的沙沙聲。
還有不知名的蟲子在叫。
我在地頭,找了個稍微乾燥點的田埂坐下。
大黑趴在我腳邊,耳朵豎著。
警惕地聽著四周的動靜。
露水慢慢上來,打濕了褲腿,涼颼颼的。
蚊子嗡嗡地圍著轉,趕都趕不走。
我靠著一棵小樹,看著黑黢黢的玉米地。
心裡琢磨著,胡富貴可能使的壞。
撒除草劑?
還是直接砍倒一片?
或者有更陰損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四周除了風聲蟲鳴,啥也沒有。
困意慢慢上來,我打了個哈欠,眼皮開始打架。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時候。
大黑突然猛地抬起頭。
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嚕聲,身子也繃緊了。
我一個激靈,睡意全無,立刻屏住呼吸。
順著大黑盯著的方向看去——
是玉米地深處。
那裡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
但仔細聽,好像真的有輕微的窸窣聲。
不像風吹的。
倒像是有人在輕輕撥弄玉米葉子。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輕輕摸起放在旁邊的鐵鍬,拍了拍大黑的腦袋。
大黑得到指令,猛地竄了出去,狂吠著衝進玉米地。
“汪汪汪!汪汪!”
狗叫聲,瞬間劃破了夜的寂靜。
我也立刻打開手電,抄起鐵鍬跟著衝了進去,大吼一聲:
“誰?!誰在地裡!”
手電光柱在密密的玉米杆間亂晃。
光影幢幢,什麼都看不清。
大黑還在一個方向狂吠不止。
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裡衝,心裡又急又怒。
還真他媽敢來!
“滾出來,老子看見你了!”
我一邊吼。
一邊揮舞著鐵鍬。
撞得玉米葉子嘩嘩響。
衝了大概十幾米遠,到了大黑叫的地方。
手電光掃過去。
除了被踩倒的幾棵玉米,空無一人。
隻有一股刺鼻的農藥味,飄了過來。
我心裡咯噔一下。
趕緊用手電,照向地上的玉米。
靠近根部的葉子上,明顯有新鮮的水漬,在電筒光下反著光。
那股農藥味,就是從這兒散發出來的。
狗日的!
真來下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