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褲兜裡掏出小布包。
打開,露出那枚金戒指。
“為你這玩意來的。差點把我坑進去。現在警察不管了,你拿回去,咱倆兩清。”
王寡婦看見金戒指,臉上的笑淡了點。
沒接。
反而從炕頭摸出半包煙,抽出一根點上,深吸了一口。
“急啥?姐還能害你?”
“你害得我還輕?”
我有點火大。
“昨晚我家屋頂都上人了!是不是衝這玩意來的?”
王寡婦吐個煙圈,眯眼看我:
“上人?啥樣人?”
“沒看見,跑了。就聽見動靜。這戒指到底咋回事?你今天不說清楚,我就扔派出所去,就說你給的。”
“彆彆彆!”
王寡婦有點慌。
伸手想拉我,又縮回去,歎了口氣:
“行吧,告訴你也沒啥。反正你早晚也要知道。”
她彈彈煙灰,眼神飄忽。
像是想起以前的事。
“這戒指啊,是縣紡織廠那個副廠長送的。那時候,他先跟的我。”
她說這話時,臉上有點得意,又有點澀。
“說我比城裡姑娘還水靈,腰細屁股大,會伺候人。這戒指,就是他當時哄我高興送的。”
“後來呢?”
我問。
王寡婦冷笑一聲:
“後來胡月娥那騷貨進了廠,仗著她爹是村長,貼了上去。那副廠長也不是啥好鳥,見胡月娥年輕,家裡還有勢,就把我踹了。轉頭就把這戒指,還有一對銀鐲子,都送給了胡月娥。”
她狠狠吸了口煙:
“媽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睡你的時候心肝寶貝,提上褲子就不認人。”
“那你咋又拿回來的?”
我問。
“我撞見他們倆在倉庫裡乾事,胡月娥那浪叫,隔老遠都聽得見。”
王寡婦撇撇嘴。
“我等他們完事了,溜進去,把這戒指和一對銀鐲子都摸走了。胡月娥敢吭聲嗎?她不敢!她一嚷嚷,全廠都知道她偷人,她爹的臉往哪擱?”
“那這次你為啥要拿出來呢?”
“這次是我缺錢了唄。”
王寡婦把煙頭扔地上,用腳碾滅。
“想著拿這老東西,去敲胡月娥一筆。誰知道她告訴她爹了。胡富貴那條老狗,就讓他那堂弟帶人堵我,打我,把一對銀鐲子搶走一隻。”
“另一隻,我這次自首交上去了。就這金戒指,我藏得好,他們沒找著。”
她說完,看著我:
“現在你明白了吧?這戒指就是個破爛貨,但胡月娥怕它。它要是現世,就等於告訴所有人,她當年怎麼偷人。胡富貴更怕!他閨女的名聲,比他老命還重要。”
我總算弄明白了這圈圈繞。
難怪胡家像瘋狗一樣,咬著不放。
“昨晚我家屋頂上的人,也是胡富貴派的?”
我問。
王寡婦點點頭:
“嗯。但他不是要偷回去,他是要嚇唬你,讓你提心吊膽,讓你知道他家盯著你呢,最好讓你怕得自己搬走,或者把這玩意主動交給他。胡富貴那人,就喜歡玩這種陰招,讓人不得安生。”
我心裡發沉。
這老小子,是真不打算放過我了。
“鐵柱兄弟。”
王寡婦忽然湊近我。
身上那股混合氣味更濃了。
汗衫領口鬆垮,露出一片白膩。
“姐看你是個實在人。姐現在也沒個依靠,你看……”
她手就往我胳膊上搭。
我像被燙了一樣猛地甩開,後退兩步:
“你自重!我走了!”
我轉身就走。
把金戒指一把塞到她手裡。
“哎!鐵柱,這戒指你留著啊。”
她在後麵喊。
“愛咋處理咋處理,彆再找我。”
我頭也不回。
拉開院門快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