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風,是人!是鬼!嚇死我啦!哇……”
屋頂上的聲音消失了。
娘抱著我,也跟著掉眼淚,一邊罵:
“挨千刀的,不得好死!這麼嚇唬人!”
我哭嚎了半天,才慢慢“平靜”下來。
抽抽噎噎地,死活不肯睡地上。
非要擠到娘屋裡的小榻上。
拽著娘的衣角,才肯閉眼。
娘一夜沒睡,就守著我。
我知道,房頂上的人,肯定把這場麵,聽得一清二楚。
他們該相信了。
張鐵柱,又嚇傻了。
第二天,我“傻”得更厲害了。
話都說不利索,就知道傻笑和流口水。
村裡人來看熱鬨的更多了,對我指指點點。
村長胡富貴也“聞訊”來了。
他背著手,踱進院子。
見我正蹲在地上,看螞蟻的。
於是假惺惺地問:
“鐵柱他娘,這是咋說的?怎麼又這樣了?”
娘看見他,氣得渾身發抖,但還是忍著淚:
“村長,你可得給我們做主啊。也不知道招誰惹誰了,天天晚上屋頂響,把鐵柱嚇成這樣了。這日子可咋過啊。”
胡富貴皺起眉,一臉嚴肅:
“有這事?晚上我安排民兵來巡邏看看。太不像話了!”
他走到我麵前,彎下腰,看著我問:
“鐵柱?還認得我不?”
我抬起頭,茫然地看著他。
嘿嘿一笑。
伸手去抓他胸前的口袋:
“糖……吃糖……”
胡富貴躲開我的手,仔細看著我的眼睛,好像在確認什麼。
我繼續傻笑,眼神空洞。
心裡卻繃得緊緊的。
看了半晌,胡富貴直起腰,對娘說:
“唉,好好孩子,真是……可惜了了。彆擔心,村裡會照顧你們的。”
他又安慰了幾句,背著手走了。
我從他轉身時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絲放鬆和得意。
我心裡冷笑。
狗日的,你信了就好。
下午,二狗子居然也來了。
還破天荒地拎了半袋蘋果。
“鐵柱,沒事吧?聽說又不好了?”
他把蘋果遞給我娘。
娘謝過他,歎氣:
“是啊,愁死人了。”
二狗子蹲到我麵前,拿出個蘋果在我眼前晃:
“鐵柱,想吃嗎?”
我眼睛盯著蘋果,嘿嘿笑,伸手就搶。
二狗子躲開,又問:
“昨晚屋頂又響了?”
我立刻做出害怕的樣子,縮起脖子:
“響……鬼……怕……”
“看見長啥樣沒?”
二狗子追問。
我拚命搖頭:
“黑……嚇人……飛了……”
二狗子把蘋果塞給我:
“吃吧吃吧。”
他站起身,又對我娘說:
“大娘,我看鐵柱這……怕是又傻回去了。你也彆太愁,好歹……這不是第一回了,您也有經驗了不是?”
這話說的,也不知道是安慰,還是損人。
他臨走前,又湊近我。
悄聲飛快地叮囑了一句:
“兄弟,要是沒真傻,就小心點,胡老大昨天下午去鄉裡了。”
我心裡猛地一緊。
胡富貴去鄉裡?
找他那個堂弟胡建軍?
難道我裝傻,被他看穿了?
還是他有彆的陰謀?
二狗子說完,拍拍屁股走了,好像什麼都沒說過。
我拿著蘋果,繼續傻笑。
心裡卻翻江倒海。
胡富貴去鄉裡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