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堂內燈火通明,映照著眾人凝重的麵容。玄鐵長老將《蜀山秘錄?幽煞篇》的拓本鋪在青玉案上,指尖劃過“七竅玲瓏心”五個古字:“百年前幽煞教叛亂時,就曾試圖尋找這種天生蘊含純淨靈力的靈根載體。傳說擁有玲瓏心者,心口會浮現蓮花狀胎記,月圓之夜會散發微光。”
藥塵長老撚著胡須補充道:“更棘手的是,血祭需在幽冥之門虛影完全凝實前完成。今夜三更月至中天,便是最後的時辰。”他將一疊符籙分發給眾人,“這是‘避水符’和‘辟穢丹’,暗河水係被陰煞汙染,務必提前準備。”
淩雲撫摸著懷中玉簡,青光流轉間已將暗河地圖烙印在心。“秘錄說‘門藏水府’,結合玉簡顯示,人質應該被關押在暗河源頭的水眼密室。那裡是望月台靈脈的彙聚點,也是幽冥之門的實際陣眼。”
蒼鬆執事擦拭著佩劍,劍身在燈光下泛著冷芒:“我帶執法堂精銳隨你潛入暗河,天璣長老率人在望月台外圍布防,防止幽煞教援兵突襲。記住,救人為主,破陣為輔。”
子時剛過,眾人來到望月台西側的懸崖下。淩雲按玉簡指引找到一處隱蔽的瀑布,水流撞擊岩石形成的水霧中,隱約可見天然形成的石窟。“入口就在瀑布後麵。”他將靈力注入玉簡,青光穿透水簾,在岩壁上勾勒出一個圓形石門的輪廓。
兩名土係弟子上前,雙掌齊發。岩石如活物般向兩側退開,露出黑黝黝的洞口,一股冰冷的濕氣夾雜著淡淡的血腥氣撲麵而來。大黃低吠一聲,不安地刨著地麵,頸間的金毛泛起微光。
“出發。”蒼鬆執事率先進入,靈力在周身形成護體光罩,“保持陣型,每五人一組,用符燈光芒聯絡。”
洞窟內狹窄潮濕,僅容兩人並行。淩雲緊隨其後,玉簡散發的青光照亮前路,岩壁上布滿了幽綠色的苔蘚,觸摸時會留下冰涼的粘液。行至百米後,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一個月牙形的水潭,潭水漆黑如墨,水麵漂浮著殘破的道袍碎片。
“這就是暗河入口。”淩雲將避水符拍在胸前,符籙化作淡藍色光膜籠罩全身,“按秘法運轉靈力可在水下呼吸半個時辰。”這是他根據藥塵長老提供的憋氣法門改良的水下法門,能將靈力轉化為含氧的護體屏障。
眾人依次入水,冰涼的河水瞬間包裹全身。暗河底部布滿碎石,能見度不足三尺,唯有淩雲的玉簡青光能穿透黑暗。前行約百丈後,前方突然傳來機關轉動的哢嗒聲。
“小心!”淩雲急忙示警,玉簡青光向前延伸,照亮了密布的尖刺翻板。這些由黑曜石打造的翻板懸浮在水中,表麵刻滿陰煞符文,稍有靈力波動便會翻轉刺出。更詭異的是,翻板之間遊動著數條半透明的鰻魚,眼中閃爍著幽藍的邪光,顯然是被陰煞之氣煉化的水妖。
蒼鬆執事長劍輕顫,金色劍氣在水中劃出圓弧:“結劍網陣!”十名弟子迅速列陣,劍氣交織成網護住周身,將襲來的水妖斬為兩段。然而被斬殺的水妖化作黑霧融入翻板,讓尖刺染上了腐蝕性的毒液。
淩雲發現翻板的符文與溶洞祭壇的圖案相似,靈機一動道:“用乙木精氣破陣!”他將玉簡貼向最近的翻板,青光如藤蔓般蔓延,所過之處陰煞符文紛紛消散。那些懸浮的翻板失去動力,緩緩沉入河底。
“跟上!”蒼鬆執事抓住時機帶隊突破。穿過機關區後,暗河變得寬闊起來,兩側岩壁出現天然溶洞,隱約可見微弱的紅光。大黃突然加速前衝,對著左側一個溶洞狂吠不止。
溶洞內彆有洞天,竟有人工開鑿的石階。眾人上岸後收起避水符,發現這裡是一處廢棄的修行石室,石壁上刻滿了模糊的劍痕。石室儘頭的石門緊閉,門縫中滲出濃鬱的血腥味。
“人質就在裡麵。”淩雲的玉簡劇烈震動,青光中浮現出四十九個微弱的光點,“他們還活著,但生命氣息很弱。”
蒼鬆執事上前推石門,卻發現門後傳來鎖鏈拖動的聲音。“是‘幽冥鎖’,需要對應口訣才能打開。”他仔細觀察石門上的符文,“這是百年前的舊物,應該是幽煞教遺留的據點。”
淩雲忽然想起秘錄中的記載,將靈力注入玉簡同時念誦:“七星散,月華開,水府門,應聲來!”話音剛落,石門上的符文亮起紅光,鎖鏈自動縮回,厚重的石門緩緩開啟。
門後景象令人毛骨悚然:這是一間圓形石室,四十九名弟子被鐵鏈吊在穹頂,每人眉心都插著一根骨針,鮮血順著鎖鏈滴落在中央的血池裡。血池上方懸浮著一麵黑色幡旗,幡麵繪製著巨大的骷髏頭,正貪婪地吸收著滴落的精血。
石室四角站著四名黑袍祭司,手持骨杖正在念誦邪咒。看到淩雲等人闖入,為首的祭司發出沙啞的笑聲:“終於來了,我們等這顆玲瓏心很久了。”他指向血池邊一個昏迷的少女,“她就是開啟天門的最後鑰匙。”
淩雲這才注意到,那名少女心口的衣襟微微隆起,隱約可見蓮花狀的胎記在紅光中閃爍。“七竅玲瓏心!”他心中劇震,終於明白“心在月中”的含義——少女正是在月圓之夜出生的靈根持有者。
“動手!”蒼鬆執事長劍出鞘,劍氣直逼血池。四名祭司同時揮動骨杖,血池中的血液猛然沸騰,化作數道血箭射向眾人。這些血箭蘊含極強的腐蝕性,將石壁蝕出一個個孔洞。
淩雲立即祭出三張符籙:“火符開路,土符護人,金符破邪!”火球在水中爆開蒸汽屏障,土牆護住昏迷的少女,金芒則斬斷了吊住弟子們的鐵鏈。大黃趁機撲向最近的祭司,獠牙咬碎了對方手中的骨杖。
戰鬥瞬間爆發。蜀山弟子結成劍陣,劍氣縱橫間將血箭斬碎;蒼鬆執事與為首的祭司纏鬥,對方的血係法術詭異莫測,每次受傷都能從血池中汲取力量恢複;淩雲則專注於淨化骨針,玉簡青光所過之處,弟子們眉心的骨針紛紛脫落,蒼白的麵容恢複了些許血色。
“你們阻止不了天門開啟!”為首的祭司狂笑著結印,血池中央的幡旗爆發出耀眼的紅光,整個石室開始劇烈震動。穹頂出現裂紋,月光透過縫隙灑落,與血池的紅光交織成詭異的光柱直衝天際。
淩雲忽然發現少女心口的胎記與玉簡的青光產生共鳴,靈光一閃道:“師叔,破壞幡旗的陣眼!它在吸收月華之力!”他指著幡麵上骷髏頭的左眼,那裡閃爍著與望月台巨石相同的紅光。
蒼鬆執事會意,長劍暴漲三丈金光,使出蜀山絕學“流星趕月”。為首的祭司慌忙阻擋,卻被金光震得連連後退。就在此時,其他三名祭司同時自爆,濃鬱的血霧瞬間籠罩石室,血池中的血液化作巨大的骷髏頭,張開獠牙咬向蒼鬆執事。
“就是現在!”淩雲抓住機會,將玉簡擲向幡旗。青光與紅光劇烈碰撞,整個石室的時間仿佛凝固。淩雲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百年前的大戰、幽煞始祖的封印、玲瓏心的傳承……他突然明白,這枚玉簡不僅是鑰匙,更是封印幽冥之門的法器。
“以我乙木靈根為引,承蜀山正氣為憑,封!”淩雲運轉全身靈力,與玉簡建立起血脈般的聯係。青光如潮水般湧出,將血霧與骷髏頭層層包裹。那些被救出的弟子感受到純淨的靈力,紛紛盤膝運功相助,四十九道靈光彙入青光之中。
蒼鬆執事趁機一劍刺穿幡旗的左眼,黑色幡旗瞬間失去光澤,化作飛灰消散。血池停止沸騰,吊在穹頂的弟子們紛紛醒來,虛弱地呼喊著同伴的名字。唯有那名少女依舊昏迷,心口的蓮花胎記在青光中緩緩旋轉。
石室的震動漸漸平息,穹頂的裂紋不再擴大。淩雲收回玉簡,發現上麵多了一道蓮花狀的紋路,與少女的胎記一模一樣。“結束了嗎?”一名弟子聲音顫抖地問。
蒼鬆執事望著逐漸消散的血霧,眉頭緊鎖:“恐怕沒有。幽煞教既然敢如此行事,必然還有後手。”他指著血池底部,那裡刻著一個完整的陣法圖案,“這隻是子陣,母陣還在望月台。”
淩雲抱起昏迷的少女,感受到她微弱卻堅韌的心跳:“她需要救治。而且我們必須儘快通知天璣長老,他們的真正目標始終是望月台。”
當眾人帶著獲救的弟子返回執法堂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月光隱去,幽冥之門的虛影隨之消散,但望月台方向依舊彌漫著淡淡的紅光。玄鐵長老看到幸存的弟子們,渾濁的眼中泛起淚光,當目光觸及少女心口的胎記時,卻突然露出震驚的神色。
“她……她是……”玄鐵長老聲音顫抖,難以置信地看著少女,“像,太像了……”
藥塵長老檢查完弟子們的傷勢,沉聲道:“他們中了‘蝕魂咒’,需要用百年以上的雪蓮煉製解藥。更麻煩的是,望月台的靈脈波動異常,恐怕真如蒼鬆所說,還有更大的陰謀。”
淩雲將玉簡放在桌上,蓮花紋路與少女的胎記產生共鳴,兩道微光在空中交織成完整的符文。“秘錄說玲瓏心是封印的關鍵,或許也是打開真相的鑰匙。”他看著昏迷的少女,“我們必須保護好她,同時弄清楚幽煞教真正的目的。”
大黃趴在少女身邊,用腦袋輕輕蹭著她的手背,發出安撫的嗚咽。這隻通靈性的妖獸似乎察覺到少女身上的純淨氣息,自發擔當起守護的職責。
執法堂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弟子慌張來報:“長老!望月台方向出現大量幽煞教徒,天璣長老請求支援!”
眾人臉色驟變。蒼鬆執事握緊長劍:“我就知道沒那麼簡單!他們用暗河血祭吸引我們注意力,真正的主攻方向是望月台!”
玄鐵長老當機立斷:“蒼鬆帶主力支援望月台,藥塵留下救治傷員,淩雲保護玲瓏心持有者前往安全屋。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能讓她落入幽煞教手中!”
淩雲望著窗外漸亮的天色,握緊了懷中的玉簡。他知道,這場關乎蜀山存亡的戰鬥遠未結束,而這個昏迷的少女和她身上的秘密,將是決定最終勝負的關鍵。當第一縷陽光灑入執法堂時,他抱起少女,與大黃一同消失在通往後山的密道中,留下身後越來越激烈的廝殺聲。
望月台的紅光愈發濃鬱,仿佛在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而淩雲懷中的玉簡,此刻正散發著前所未有的溫暖光芒,仿佛在守護著這最後的希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