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怪官差這麼生氣,任誰看見好不容易打來的水被兩個賤人給禍害了,怕是都會忍不住發脾氣吧。
事情的起因還得從昨天說起。
他們一行隊伍停在某個路過的河灣時,方知雪盯著官差往木水桶裡舀水。
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自昨日過了亂石山,他們這些人就沒沾過半點乾淨水,嘴唇早裂得像老樹皮,更彆提洗漱的事情了。
現在好不容易找到水源,大家紛紛圍上去抓緊時間該喝的喝,該裝的裝。隨後都在原地休整。
板車上的水桶也都被裝的滿滿的,這些水足夠讓他們這一行人走到下個下個驛站歇腳。
可當那輛裝著兩隻水桶的板車推到方知雪的麵前時,她的眼神瞬間閃過一絲冷意,隨後轉頭看向身側不遠處的江臨。
裝水的板車都是他們這些人輪流拉的。
而今天,該到方知雪了。
她含情脈脈的看著江臨,祈求他能過來幫幫她。
可此刻的江臨身子骨像是脆的隨時都能掰折了,走了幾步路,累的直喘氣,哪裡還能顧得上方知雪在想什麼。
方知雪見他沒反應,氣的牙根緊咬,可還是不願意就此放棄。
很明顯,這個板車靠她自己一個人根本拉不動。
她需要有個人幫她。
而自己的家人在這一路上被她得罪了個遍。
如今沒人願意搭理她。
所以她隻能寄希望於江臨。
可他終歸是讓她失望了。
“江大哥,我一個弱女子實在拉不動,你幫幫我好嗎?”
方知雪的這番作為,明眼人都知道怎麼回事。
可江臨好歹在官場上混了兩年,怎麼可能不明白她的套路?
他根本不回應。
方知雪看他這副模樣差點氣的口不擇言。
可現在的她除了重生之外,沒有了任何的優勢,唯一能指望的就隻有江臨,她現在還不能得罪他。
隻能忍住脾氣一個勁的自我消化。
看著江臨瘦削的背影,也不知心中有氣還是怎麼的,她越發覺得江臨的醜陋。
而江臨自從被時衿下了藥,麵容確實也在一天一天的變化。
起初還不明顯,方知雪隻以為他是因為日夜趕路略有些憔悴,不似以往精神。
還細聲細語的叮囑他讓他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可是現在的他明明還是一樣的五官,卻怎麼看怎麼彆扭,說不上來的奇怪。
江臨這邊也是非常鬱悶,有苦說不出。
明明在沒有抄家前至少身體還算強健,習武射箭雖不精通卻也是有模有樣。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弱,越來越虛,如今他需要靠拄著樹枝才能繼續趕路。
行動也變得越來越遲緩,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在趕路時他還因此被官差抽了好幾次,說他故意拖慢大家的腳程,哪怕他很認真的解釋了他的身體情況,可官差才不管這些,反正拖慢進度就是不行。
江臨也隻能獨自吃下這個啞巴虧。
本以為越來越虛弱的身體就已經夠讓他煩心的了。
可沒想到方知雪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纏上了他,打著為他好的幌子一直在刻意接近他。
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連這麼淺顯的目的都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