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被點名的除了孟執還有段空硯。
孟執一向認為這是一種很惡劣的行為,但也許這就是權力的誘人之處。
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哪怕你充滿了惡意,彆人也隻能順著你的話說下去甚至感謝你,如果他想活命的話。
段空硯還沒開口,話先被皇後接了過去,“前陣子本宮還和昭陽閒聊起來靜瀾的婚事,沒想到倒是早就心有所屬了。”
緊接著貴妃掩麵嬌笑兩聲,目光從坐在孟玄身邊的皇後身上淺淺掃過落到下首的段空硯身上,“段小侯爺長相俊秀又飽讀詩書,靜瀾會喜歡也是不奇怪呢。倒是段小侯爺竟是對靜瀾也有好感,可是早就見過靜瀾不是?”
嘖,這坑挖的。
孟執咋舌,水平一般。
早就見過她?她一個久處深宮的未出閣姑娘,段空硯一個外臣武將,本就不該有接觸的機會。
實話說自小在宮中長大,這宮裡的各種大小算計也是屢見不鮮,這種水平的下套,不說高級,隻能說是一般,十年前怕是就不用了。
貴妃向來對她不滿,隻是在這種場合下無異於是在打皇帝的臉,仔細看看孟玄的臉色沒有什麼大的變化,隻是嘴角處略微繃緊能看出他有些許不滿。
這麼看孟執倒是不急了,她饒有興趣地盯著段空硯,很是好奇他會怎麼回答。
段空硯聞言卻是清淺地笑了下,細看能隱隱約約地看到他頰邊若隱若現的單側梨渦,聲音也是如清泉般明亮,“娘娘說笑了,陛下宅心仁厚常設宴款待臣子,靜瀾公主氣質出眾,總是見過的。”
他幾句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沒有否認孟玄的話順帶表了一波忠心,又為這話找到了一番讓人挑不出錯的解釋。
“原是這般。”貴妃惺惺開口。
皇後眼看氣氛有些僵住,也是笑著緩和氣氛,“靜瀾是個秉性好的,想來也是與段小侯爺極為相配的。”
“嗬。”
一聲淡淡的哼笑聲淺淺地傳入了孟執耳中,聲音算不得大,孟執抬眼最後鎖定在了正坐在她對麵的人身上。
琉月郡主,誠王的獨女,她理論上的堂妹。
孟執微微眯眼望過去,恰好撞上了琉月盯著她充滿挑釁的眼神。
說起來她和琉月早些年但還真算是有些淵源,琉月的母親是皇後一族的宗室女,幼時便常常隨著她母親入宮。
有次琉月在宮中玩兒時不小心弄丟了個鐲子,說是生辰時皇後親賜的丟不得,找遍了園子都沒找到,孟執當時正好在附近撿花,被琉月看到後就偏是鬨著說鐲子在她身上。
那年她年歲也不大,母妃又剛剛去世,孟執哪裡見過這種場麵。
她是被忽視沒人疼的公主,琉月是備受寵愛的郡主,好像該聽誰的已經很明顯了。
普通人尚且如此,更遑論宮中那些拜高踩低的奴才。
她不願,拚了命的掙紮,但一個本就營養不良的小女孩兒怎麼會是那麼多常年做粗活的奴才的對手。
年幼的她被搜了個徹底,手中裝花的籃子被暴力地扔到了地上,裡麵的花瓣就那麼撒了一地,紅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