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戰日的午後,蘇睿端著一壺清茶和一些點心,來到了南宮靜的營帳外。守衛通報後,裡麵沉默了片刻,才傳來一聲帶著譏諷的回應:“讓她進來吧,我倒要看看,這妖女有何話說。”
蘇睿掀簾而入,隻見南宮靜已換上了一身乾淨的便裝,坐在簡陋的行軍榻上,臉上沒有了昨日的瘋狂與狼狽,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出奇的、近乎死水的平靜。她甚至自己梳理了頭發,儘管條件簡陋,依舊難掩其天生麗質。
蘇睿心中微微一驚。她原本以為會麵對一個哭鬨或咒罵的南宮靜,卻不想是這般模樣。這份在戰敗被俘、愛恨交織後還能維持的冷靜與驕傲,讓蘇睿對這個情敵,第一次生出了幾分真正的刮目相看。
蘇睿(將茶點放在小幾上,語氣平和):“南宮小姐,軍中條件簡陋,委屈你了。”
南宮靜(眼皮微抬,冷笑一聲):“不必假惺惺。有什麼話,直說吧。是想炫耀你的勝利,還是來欣賞我的落魄?”
蘇睿(搖了搖頭,在她對麵坐下):“都不是。我隻是覺得,我們或許可以聊聊。聊聊淩曜,也聊聊……這場本不該發生的戰爭。”
南宮靜哼了一聲,卻沒有反駁。
蘇睿沒有急於切入正題,而是從一些細微處開始,談起淩曜的堅韌,他在病痛折磨下的堅持,他對家族的責任,以及他偶爾流露出的、被沉重負擔掩蓋的溫和。她的話語客觀,甚至帶著一絲欣賞,沒有半分炫耀的意思。
出乎意料地,南宮靜聽著聽著,緊繃的神色微微鬆動。這些她都知道,甚至比蘇睿知道得更早、更多。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淩曜年少時也曾對她有過的溫和片段,此刻浮上心頭。兩個女人,因為同一個男人,在這特殊的時刻,竟然找到了一種詭異的共鳴。
南宮靜(語氣複雜):“他……確實很好。正因為他太好,所以我才會……”
蘇睿(適時接過話頭,目光直視南宮靜):“正因為他是這樣的淩曜,南宮小姐,你真的願意看到他一敗塗地,甚至……死在你二哥的手上嗎?”
南宮靜身體猛地一顫。
蘇睿(繼續道,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這場戰爭,真的是南宮家想要的嗎?淩家與南宮家世代交好,如今卻要因為玄鏡長老的挑唆,拚個你死我活,結下世世代代都無法化解的血仇?這真的是你,南宮靜,希望看到的結局嗎?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並不想兩家打起來。”
南宮靜的臉色變得蒼白。她想起父親的決定,想起玄鏡那番煽動性的話語,想起自己當初被仇恨蒙蔽心智,執意要當先鋒……一切的根源,似乎都指向了那個躲在幕後的玄鏡。
“我……”她張了張嘴,聲音有些乾澀。
蘇睿(看著她眼中掙紮,給出了最後的選擇):“現在,或許還有一個機會,可以避免最壞的結果。你去勸說你二哥退兵。不是為了淩曜,也不是為了我,是為了南宮家與淩家不再流更多的血,是為了不讓親者痛,仇者快。”
帳內陷入長久的沉默。南宮靜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甲深深掐入手心。最終,她抬起頭,眼中雖然還有痛苦和不甘,卻多了一絲決斷。
“好……我去說。”
淩曜在聽取了蘇睿的彙報後,沉吟片刻,最終選擇了相信。他下令釋放南宮靜,並派人護送她至兩軍陣前。
南宮靜回到南宮大營,麵對驚愕的二哥,她沒有哭訴委屈,而是冷靜地分析了繼續戰爭的利弊,指出了玄鏡的陰謀,以及兩家血戰到底最終隻會讓墨淵和玄鏡得利的殘酷事實。南宮二哥本就因妹妹被擒而投鼠忌器,見妹妹安然歸來,又聽聞此言,心中已然動搖。
與此同時,玄鏡的城堡內。
探子飛快來報:“長老!不好了!南宮靜被淩曜釋放,已回到南宮大營,正在勸說南宮擎退兵!”
“什麼?!”玄鏡霍然起身,臉色瞬間鐵青,氣得渾身發抖,“南宮家這群廢物!蠢貨!出爾反爾,壞我大事!!”
他暴跳如雷,將書房內的擺設砸得粉碎。墨淵三日的期限如同催命符,南宮家若在此時退兵,他拿什麼去攻打古堡?拿什麼去奪戒指?
絕望和瘋狂如同毒草般在他心中滋長。
罵著罵著,他眼中猛地閃過一絲狠絕的厲色。
“好好好……你們都不頂用,那就怪不得老夫親自出手了!”
他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
“淩曜……我的好少主,你以為躲在古堡裡就安全了嗎?老夫這就親自去‘拜訪’你,取你性命,拿回戒指!”
他決定,孤注一擲,親自潛入古堡,行暗殺之事!
(第28章完)
(後續看點:南宮靜能否成功說服父兄退兵?玄鏡長老的暗殺計劃會如何實施?修為高深的他潛入古堡,將會給剛剛獲得一絲喘息之機的淩曜和蘇睿,帶來何等致命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