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華的威脅在萬哥介入後徹底消弭，學校生活恢複了難得的平靜。期末考試的緊張氣氛開始彌漫，連向星霖都暫時收斂了嬉皮笑臉，對著課本愁眉苦臉。
田合豔對學習的興致依舊不高，但為了能偶爾名正言順地去找林薇“請教”，倒也硬著頭皮翻看那些天書般的公式和單詞。林薇似乎也習慣了他的“騷擾”，講解時愈發耐心，有時還會主動問他其他科目有沒有困難。這種細微的變化，田合豔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裡那份隱秘的歡喜如同冬日裡嗬出的白氣，雖然看不見，卻真實地溫暖著他。
臨近期末的一個周五傍晚，天空又飄起了細雪。
田合豔剛和兄弟們從球場出來，渾身冒著熱氣，就在教學樓門口看到了等在那裡的林薇。她穿著那件白色的羽絨服，圍著紅圍巾，鼻尖凍得微微發紅，在紛飛的雪花中，像一幅靜謐的畫。
“林薇？”田合豔有些意外，快步走過去，“在等人？”
林薇看到他，眼睛彎了彎：“等你。”
簡單的兩個字，讓田合豔的心跳漏了一拍。向星霖幾人在後麵發出曖昧的噓聲，被他回頭瞪了一眼，趕緊嬉笑著跑開了。
“有事？”田合豔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林薇從書包裡拿出一個包裝得很精致的小盒子，遞給他：“這個……送給你。”
田合豔愣住了，接過盒子，手感微沉：“這是……？”
“快過年了嘛，”林薇的語氣帶著一絲難得的輕快，“算是……謝謝你之前請我看電影，還有……一直幫我維持班裡話劇排練的秩序。”她找了個聽起來很合理的理由，但微微泛紅的臉頰出賣了她。
田合豔看著手裡的禮物，心裡湧起一股巨大的、陌生的暖流，幾乎要將他淹沒。他從未收到過如此鄭重其事的禮物，尤其是來自林薇。
“打開看看？”林薇期待地看著他。
田合豔小心地拆開包裝，裡麵是一個深藍色的硬殼筆記本，封麵質感很好，旁邊還配了一支看起來不便宜的鋼筆。
“看你好像沒什麼像樣的筆記本，這個……希望能幫你好好記筆記。”林薇輕聲解釋。
田合豔摩挲著筆記本光滑的封麵，喉嚨有些發緊。他明白，這不僅僅是一個筆記本，更像是一種無聲的鼓勵和認可，認可他正在做出的、哪怕微不足道的改變。
“謝謝……我很喜歡。”他抬起頭，看著林薇，眼神無比認真。
林薇看到他喜歡，也鬆了口氣，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喜歡就好。”她頓了頓，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聲音更輕了些，“寒假……你有空嗎？縣文化館有個書畫展，我爸爸的朋友辦的，聽說還不錯……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這是一個更明確的信號，一個超越同學互助範疇的單獨邀約。
田合豔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重重點頭：“有空！什麼時候？我一定去！”
“那……到時候我再通知你具體時間。”林薇說完，朝他揮揮手，“我先走啦，雪大了。”
看著林薇的身影消失在雪幕中，田合豔還站在原地，手裡緊緊攥著那個筆記本和鋼筆，感覺像做夢一樣。兄弟們的起哄聲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滿腦子都是林薇剛才那個帶著羞澀和期待的笑容。
與此同時，周末，田合豔被強哥一個電話叫到了“兄弟台球室”。不是去看場子，而是沈萬也在。
沈萬扔給田合豔一包好煙，開門見山：“快放寒假了。我那邊年底忙，缺幾個臨時幫忙清點、看貨的人，手腳麻利點就行，按天算錢，比你在外麵打零工強。有興趣嗎？”
這顯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沈萬在給他提供一條更穩定、也更接近他圈子的賺錢路子。這既是照顧，也是一次更深入的觀察。
田合豔想到林薇送的那個筆記本，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錢包，想到未來或許還需要更多“力量”去守護想守護的東西，他幾乎沒有猶豫。
“有興趣，萬哥。謝謝萬哥給機會。”他答應下來。
沈萬點點頭，沒再多說，隻是叮囑了強哥幾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