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疏帶著一溜鬼趕去李府的時候,城北的百姓正聚在一起討論昨晚那幾道嚇人的雷電。
“那雷轟轟轟的,我以為要下場大雨。”
“哪裡是下雨,你沒聽到慘叫聲?我看啊,是天老爺打雷劈惡人。”
“神神叨叨的,真要是劈惡人,那屍體呢?”
“那萬一雷打的是鬼呢?你沒聽說前兒張老頭的孫兒撞鬼了,叫了一晚上的魂兒才叫回來。”
“戚家娶的那個新媳婦兒也是。她半夜口渴起來喝水,瞧見一個吊死鬼掛在房梁上晃,舌頭足有三米長,當場嚇得昏死過去。醒過來後哭著喊著要回娘家,誰都攔不住。現在祝神婆還在戚家做法呢。”
“我也聽說,槐柳巷那個秦寡婦……”
在百姓們說得熱鬨時,三個穿著灰青色道袍的道士從旁走過,從裝束看,三人應該來自天一觀。
聽得百姓議論,走在中間的那位麵皮最嫩的小道士腳步一頓,好奇地支著耳朵聽,被左邊的青年照背心推了一把,“快走,壽王府的人還在等。”
“哦。”小道士反手摸了摸背,抬腳跟上,口中埋怨,“大師兄,你就不能輕點兒?”
被喚作大師兄的青年眼睛一瞪,“嗯?”
“三師兄,你看大師兄,他又凶我。”小道士伸手拉了拉右邊青年的衣袖。
青年被他拽得回神,扭頭對二人道,“此處有罰雷之氣殘留,不知是哪位高人所為。”
“應該是白水觀的人。”大師兄也發現了,沉聲道,“最近各地頻頻發生惡鬼傷人之事,更有深山老林裡的妖精跑出來作怪,不僅咱們觀,白水觀也派了弟子下山。”
三師兄搖頭,“如此手筆,不像同輩之人。”
大師兄道:“此事不急,先把師父交代的事辦妥之後再查不遲。”
“大師兄,三師兄,你們在說什麼啊?”中間的小道士聽得一頭霧水,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
三師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以後再告訴你。”
*
李員外的宅子很好找,靠著障眼符,沈疏幾乎沒費勁就進了李府,在田逸飛的指引下,先往李員外繼室住的院子去。
“似乎來的不是時候。”莊熠飄在沈疏身側,聽到院子裡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沈疏覺得正是時候。
她翻上牆頭,垂眸往院中看去。
此處院中栽種著櫻花,如今正值花期,粉粉白白開了一片,很是賞心悅目。
不過,顯然院子的主人此刻沒心情賞花。
裝扮富貴的少婦端坐在紅木椅上,精心描畫的眉目籠罩磅礴怒意,腳下碎了一地瓷片。
在她麵前兩步遠處跪著個中年男人,瞧打扮應該是府裡的管事。
少婦沉眉怒聲,“賬上憑白少了五百兩銀子,我念在你是府裡的老人,隻讓你說出銀子的去處,私下處置。既然你不領情,那我也不必留情了。來人,將他扭送順天府!”
“夫人!夫人饒命!”一聽要送官,管事扛不住了,忙不迭磕頭求饒。
家仆偷盜主人財物,輕則杖責一百,徒三年,重則判處絞刑或斬刑。
五百兩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要是去了官府,他哪裡還有命在?
管事道:“夫人,那筆錢不是小人貪的,是老爺支走的。”
少婦眼一厲,“他支這麼多銀子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