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出身名門,是先帝親封的縣主,雖性情溫婉,但眉宇間自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
她是林姝母親李婉婉的閨中密友,兩府的婚約,正是由她們二人一手促成。
“母親。”蕭澈躬身行禮。
“坐吧,丞相府的傳言,你都聽說了?”侯夫人放下茶盞,聲音不怒而威。
蕭澈默然。
“澈兒,你自幼聰慧,看人斷事,為娘一向放心。”侯夫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銳利,卻仿佛能看透人心,“但這一次,你似乎有些糊塗了。”
她沒有提林姝,反而說起了另一件事。
“我與姝兒的母親相交莫逆,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她溫柔嫻靜,卻也因此,在後宅爭鬥中處處吃虧,她臨終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姝兒這個女兒。”
“姝兒這孩子,是驕縱跋扈的性子,蠢笨卻不自知,可為娘也是看著她長大的,她骨子裡,並非是陰狠毒辣之人。”
“一個隻會用最愚蠢的方式表達嫉妒和不滿的孩子,會下毒嗎?還是用那種陰損的慢性毒藥?澈兒,你覺得,這是她能想出來的手段嗎?”
侯夫人的話,狠狠敲在蕭澈的心上。
是啊。
林姝驕縱,愚蠢,胸大無腦。
她隻會當眾讓他難堪,隻會哭鬨著要嫁給他,隻會用最拙劣的手段去欺負林晚兒。
下毒栽贓,環環相扣,事敗後還能冷靜應對,甚至動用那種詭異的妖法自保。
這根本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林姝。
“可柴房裡發生的事……”蕭澈的聲音有些乾澀。
“我不管柴房裡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隻知道,無風不起浪。”侯夫人打斷他,“現在外麵傳得有鼻子有眼,說晚兒那丫頭買凶殺人,欲置姝兒的貼身丫鬟於死地,若真是空穴來風,怎會傳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細?”
“澈兒,你是靖安侯府的世子,是姝兒名義上的未婚夫,這件事,不僅關係到姝兒的清白,更關係到我們靖安侯府和丞相府的顏麵。”
“我不管你對晚兒那丫頭有多少偏愛,你必須給我查!一查到底!我絕不允許任何人,踩著我故友的女兒,弄臟我靖安侯府的門楣!”
侯夫人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
蕭澈的心猛地一震,他站起身,鄭重地拱手。
“母親教訓的是,兒子明白了。”
“兒子,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母親,也給林姝一個交代。”
從東跨院出來,蕭澈的麵色已經冷如寒冰。
他對著空氣,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暗一。”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後,單膝跪地。
“主子。”
“去,給我盯緊清風苑,尤其是林晚兒。”蕭澈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她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派人去了哪裡,一根頭發絲都不能漏掉,全部報給我。”
“是!”
暗一的身影再次融入陰影,消失不見。
……
聽雪院內。
畫屏正眉飛色舞地向林姝彙報著外麵的情況。
“小姐,您是沒瞧見,現在府裡那些下人,看到清風苑的人都繞著走,以前那些巴結二小姐的婆子,現在背後都罵她是毒婦呢!”
“奴婢還聽說,剛才侯夫人把世子爺叫過去狠狠訓了一頓,世子爺出來的時候,臉黑得跟鍋底似的,當場就叫了暗衛出來,看樣子是要徹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