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翻來覆去,隻念叨一個詞。”暗一頓了頓,“回春堂。”
回春堂?
“查。”蕭澈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隻吐出這一個字。
“是。”暗一的身影再次融入陰影,消失不見。
蕭澈站在原地,握著劍柄的手指一寸寸收緊。
他忽然覺得,自己像一個被人牽著鼻子走的傻子。
而那個牽著線的人,正安逸地待在聽雪院裡。
隔日,暗一再次出現時,帶來的消息讓書房裡的空氣更加凝滯。
“主子,清風苑那邊,林二小姐今日杖責了兩個多嘴的婆子,一個澆花的丫鬟也被她罰跪在院裡,聽說隻是因為灑了點水在她裙子上。”
蕭澈麵無表情。
暗一繼續道:“聽雪院那邊……林大小姐今日用了三碗飯,兩碟點心,午後在廊下曬了會兒太陽,就回房睡了。”
“……”
蕭澈的臉,徹底黑了。
一個驚慌失措,手段毒辣,瘋狂地想要堵住所有人的嘴。
另一個,吃得香睡得好,活像來丞相府做客度假的。
這對比太過鮮明,鮮明得讓他無法忽視。
林姝的鎮定,已經超出了一個無辜者該有的範疇,更像是一個勝券在握的獵手,在悠閒地欣賞著獵物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府裡的流言,畫屏的胡言亂語,回春堂的線索,這一切,都像是被人精心設計好,一步步遞到他麵前。
好,好一個林姝!
蕭澈提步便往外走,周身的氣壓低得嚇人。
他倒要親自去問問,這位林大小姐的戲,還要唱到什麼時候。
聽雪院內,一派祥和。
蕭澈踏入院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林姝正歪在窗邊的軟榻上,手裡捧著一卷書,畫屏在一旁給她剝著橘子,主仆二人,悠閒自在,與外麵風聲鶴唳的氣氛格格不入。
聽到腳步聲,林姝抬了抬眼,看到來人是蕭澈,臉上也沒什麼多餘的表情,隻不鹹不淡地欠了欠身。
“蕭世子。”
客氣又疏離的態度,讓蕭澈心頭的火氣更盛,直接開門見山道。
“府裡的流言,是你放出去的?”
林姝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將書卷放到一邊,慢悠悠地拿起一塊橘瓣放進嘴裡。
“流言?我一個被禁足的人,兩耳不聞窗外事,能知道什麼流言?”她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倒是世子爺,查案查得如何了?可有眉目?我這清白,什麼時候才能還給我?”
蕭澈被她噎得心口一堵,“你倒是清閒。”
“不然呢?”林姝攤了攤手,神情坦然得近乎挑釁,“案子是世子爺在查,證據也是世子爺去找,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除了相信世子爺英明神武,能還我清白,還能做什麼?總不能我自己提著刀去把真凶抓出來吧?”
話裡的嘲諷,傻子都聽得出來。
蕭澈的耐心終於告罄,猛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間籠罩住林姝,壓迫感十足。
“林姝,你最好彆再耍花樣,柴房裡那套妖法,你以為能用第二次?”